残恶的酷刑就在他的眼前,他却表现得毫无波澜,面色平静如常,仿佛在看什么已经看惯的景色一样。
祁麟跑了出去,他什么也没说,只对一旁的狱头道:“继续审。”
“是,大人。”
狱头低头。
随后,裴庭闻离开。
……
……
……
从暗牢里出来,祁麟的情绪明显不好,受暗牢里那恶心的画面冲击,他险些吐了之后,当天的食欲也不太好了。
午膳用饭时,他也只是草草吃了几口,便放了筷。
菜没动,汤也没喝。
裴观兰看他吃这么少,有些担忧,立刻拉他,探了探额头。
没有发热,她松了半口气,问:“怎么了这是?怎么突然吃这么少?”
想到什么,她又看向留在宫里一同用膳的裴庭闻,“你又带麟儿去牢里了?”
正常用膳的裴庭闻夹菜,面色自若,“今日正好有审讯,便带他去瞧瞧,也叫他能知道知道,寻常的审讯是怎么样的。”
“……”裴观兰无言,“你那是寻常的审讯吗?你那儿可都是审讯重犯的地方,吓人得紧,我不是让你带他去瞧瞧些轻犯的,不严重的那些讯查吗?又不听!”
当娘的总是心疼孩子,不想让他去看那些不好的东西。
“阿娘……你莫要怪舅父。”
眼瞧着裴庭闻要被骂,祁麟连忙出声,“是我自己要去的,我好奇,就想去瞧瞧。”
裴观兰看回他:“这回不好奇了吧?下次还去吗?”
“……”祁麟看了一眼自家的舅父。
他那不怒自威,常常看一眼就要怵人的舅父,与他对视了两秒。
随即,他半是摇头半是点头,回答得很勉强:“嗯……尽量……不去了……”
说话留有余地,也是跟他的舅父学的。
完全把他的舅父当成了第二个爹,有样学样。
裴观兰又心疼又好气,“别总看你舅舅,好的不学学坏的!”
祁麟低下脑袋,“才不是……”
他咕哝,“舅父都好的……”
他其实格外崇拜他的舅父,年纪轻轻就上过战场,带过兵,打过仗,玩得了战术,也握得住权术。
在他心里,舅父可以说是他的神,毫无缺点。
所以,他说什么他都会听,格外听话。
格外了解自家孩子这一点的裴观兰,一个眼神扫向裴庭闻,“你,以后教点好的。”
强娶(25)
“……”裴庭闻掀眸,态度放缓,“知道了,阿姐莫要训了,叫麟儿再吃些吧,他定没吃饱。”
闻言,祁麟连忙配合,“嗯嗯嗯,没饱没饱,我再吃几口。”
说罢便重新坐回了桌。
这般配合,叫裴观兰想继续发作的机会都没有。
她噎了噎,没作声。
半响,她才转了话题。
“对了,三皇子最近去拜访云家了,带了不少东西去。”
原先神色淡然的裴庭闻,筷子在半空中瞬间一停。
眼皮垂着,眸色半掩。
停顿的筷子,很快恢复如常。
“他去见云林峰,还是去见他们家二姑娘?”
裴观兰看他一眼,奇怪他怎么会问出答案这么明显的问题。
“这还用问?当然是去见他那刚定下的小未婚妻了,带一车礼物去,不是送给那二姑娘,还能是送给谁?”
“……”面色冷白,向来淡然随意的裴庭闻,没有作声。
安静地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随后,放下碗筷。
“我吃饱了。”
“嗯?这么快?”
他嗯了一声,站起来,“一会儿我还有案子要处理,就先走了,阿姐慢吃。”
裴观兰看着他转身离开,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怎么感觉他……
看着他的举止,裴观兰总感觉有丝怪异涌上心头,想表达出来,却又不知如何表达。
仿佛是自己多想似的。
裴观兰疑虑渐起。
……
……
……
夜里时分。
小雨淅淅,渐渐下了起来。
冰凉的雨水驱散了白日里的那几分燥热,叫夜里的温度骤然变低。
凉飕飕,带来了格外湿润黏腻的风,呼呼吹着,即便是躲在屋檐下,站在窗边吹着,也能感受到它的湿意。
夜渐深,彩云端着洗浴盆,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房门关上,屋里,就只剩下了云姒一人。
她光着脚丫子,腰上半盖着被子,趴在枕头上,看话本。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屋内的灯火暖明,温度适宜,安安静静,正是看书的好时候。
她趴在书边,正看着,忽地,“啪嗒——”一声。
半掩的窗户被什么打了一下。
支撑着窗户的木条一下子掉落,窗户合上,发出了吱呀吱呀的摇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