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方格玻璃漏进来的日光暖薄，在灰白的袅袅烟雾中形成丁达尔效应，陈栀看见了光的形状，也看见他沐着日光的脸上充满了虔诚与恭敬，陈栀忽然有些想笑。
秦星阑发现了问题的关键点，这寺庙里的男的很少，来参拜的人大部分是阿姨和姐姐。
请完愿，沈星渡睁开眼发现陈栀没跟他们一起拜，他把指间燃着的三根香插进案台上的浮雕香炉里，在人群中找了好一会儿才看见陈栀倚在门口的门框那里没动。
她轻阖着眼，一只手捏着银杏叶子的茎，叶片贴在脸上，遮住小半张脸，手指尖搓得那叶子滴溜溜地慢慢转，有些日光在叶片转动的间隙里漏进去，在她脸上跟着流转。
沈星渡走过去，在她身旁咳嗽了声。
陈栀倏忽睁开眼：“你好啦？好了我们就走。”
沈星渡眼尾上挑：“你不拜？就你目前的分数，我们磕一个头，你起码得磕十个头。”
陈栀理所当然地说封建迷信而且我一不求姻缘二不求子拜什么拜。
沈星渡：“？”
他拉了旁边的一个小师傅问这里是求什么的，小师傅：“当然是求姻缘和求子最灵的啦！”
小师傅打量他几眼，看他还是个学生，提醒道：“求功名的话，建议你去江边的振拓塔比较灵啦。”
沈星渡：“……”
沈星渡面色僵硬了一瞬，同样面色僵硬的还有走过来正好听见他们谈话的秦星阑和宋扬。
第6章 .停电夜
求功名去振拓塔，这个是真的。这座塔除了是佛塔，还有导航引渡的功能，在古代的时候，应该是给江边打渔的人当灯塔的，后来这附近出的文人很多，文风昌盛，人才辈出，又慢慢形成了“以振文风”的说法。
最后四个人还是去了趟振拓塔，顺便沿着江边逛了一圈。其实说起来小城没什么好玩的，游戏厅电玩城这些娱乐设施尚不完善，只能去看个电影。当宋扬提出来去看电影的时候，陈栀说她不去，她得回家了。她觉得毕竟跟他们也不是很熟。
遇到林佳是她口渴了去便利店买水的时候，从架子上选了一个口味的茶π，肩膀忽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她往左边看，林佳又从右边蹿出来。
林佳手里拿着买好的零食，“栀子，你什么时候和沈星渡关系这么好了？”
“有吗？”陈栀下意识反问，顿了几秒，“没有吧。”
顶多就是个突然多出来的邻居，没办法，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前阵子他不是帮我们摘桃子吗，最近我又经常麻烦他，我也不喜欢欠别人债，”陈栀给自己找补，“所以就想请他吃饭……”
林佳：“你都跟他一起去吃饭了啊！”
陈栀话头被打断，舔了舔唇，她也不知道林佳为什么要这么激动，心说，是啊，不仅如此，还带他去寺庙求姻缘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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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大概率又是个雷雨天气，这会儿乌云蔽日，有暴雨倾城的意思。
夏天的雨很快就结束，雷电带来的后续结果是家里跳闸停电了。老房子就是这一点不好，稍微打一点雷就能跳闸断电。
灯忽然灭掉陷入一片黑暗的时候，陈栀正在纠结一道数学大题，草稿演算了三页纸都没能计算出最终结果，最后秉着环保节约不浪费纸张的原则，陈栀决定放弃。
爸爸妈妈还在加班没回来，打电话回来说厨房柜台下面有蜡烛，但最好不要点，用手电筒照明更安全一些。陈妈妈说停电了就不要写作业了，光线暗对眼睛不好。陈栀从来没有这么听话过。
外面没几家还亮着灯，这一片基本上都是处于停电的状态。
室内闷热，陈栀把窗子打开，雨后的天空像是被水洗过一般，凉风习习，扑在脸上的感觉很舒服，她闭着眼睛呼吸了会儿新鲜空气。
一睁开眼睛，对面阳台上，沈星渡手里拿着根晾衣杆，再往上，上面举了件洗过的短袖。
大概是没怎么拧干，上面还簌簌往下滴着水。
陈栀目光停顿了一下，想跟他打个招呼。
他大概是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顺着他脸颊往下滑，沿着喉结滚落继续往下。
对面沈星渡很明显也看到她了，但不知道想到什么，额角跳了下，急匆匆把衣服挂好，就要往回走。
陈栀的一句“晚上好”活生生卡在喉咙里，“……？”
他是看见了什么让人很害怕的东西吗？
沈星渡把阳台门关上，还拉上了帘子，确保关得严丝合缝一点光都透不进来，而后才戴上耳机开始听英语听力。
英语听力听到一半，接到沈母的电话，问他家里是不是停电了，沈星渡用手机照明照着走到中岛台那边给自己倒了杯水，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