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沈母在临市出差,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沈云清:“你去隔壁看看陈栀。”
沈星渡捏着桌上打火机转圈的动作停止了,“我去看她干嘛?”
沈云清说停电了太黑了说不定人家一个小姑娘在家里会害怕,前几天还有新闻报道有小区里发生入室抢劫案件,总之作为邻居去送温暖照拂一下也不算太坏。
沈星渡拿着杯子慢悠悠踱回沙发边上,坐着,长腿抵着地面上抻直,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不用吧,我看她胆子挺大。”
前几天还看见她拿着个旧拖鞋一下拍死一只蟑螂,沈星渡是没见过在南方潮湿环境下孕育出的那么大的蟑螂,当时愣了一下,结果人家上来眼睛不眨一下一拖鞋就给拍死了。所以能心平气静徒手弄死蟑螂的女的,胆子能小到哪里去?
沈星渡说他不去,沈云清不同意,说要搞好邻里关系,深入浅出的道理给他讲了一堆,沈星渡听着耳朵疼,没办法,他想可能是陈栀在他妈面前陈黛玉的柔弱形象过于深入人心了。
沈云清:“我跟老陈说过了,我和你爸晚上要是回来玩,晚上你就在陈叔叔家吃饭。”
沈星渡叹了口气:“家里有泡面,我又不会饿着自己。”
沈云清说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少吃些垃圾食品,又有往长篇大论方向发展的趋势了,沈星渡及时止住,说行行行,都听她的。
沈云清女士这才满意地放缓语气:“宝宝乖哦,我们会早点回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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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外面敲门声音的时候,陈栀在平板上和林佳连麦看一部悬疑电影,她们在 studying 软件上开了一个小房间,原本是用来讨论学习问题的,后来逐渐拓展出了看电影消遣的附加功能。
电影里放到一个比现在还要深邃漆黑的夜晚,巷子深处传来激烈的狗吠,窗户玻璃被风吹得阵阵作响。
陈栀好像也听到了自家窗玻璃被风吹动的声响。
林佳在跟她讨论剧情,分析谁是作案凶手。
“我敢肯定,绝对是最后出现在杂物间的那个女人,你没看到她急匆匆掩饰慌张的神色嘛。”
“佳佳。”陈栀忽然喊她,“我感觉我爸妈要回来了。”
“但是平时也没这么早的啊。”陈栀自顾自地说。
林佳:“会不会是突击检查?”
“有可能。”陈栀果断关了平板,放到书桌下,又摆了本密密麻麻写满字的作业摊开在桌面上,重新捡起她那道费了三页草稿纸都没算出来的数学题。俨然一副随时准备迎接检查的认真样子。
然而门外响起敲门声,起先是很缓的几下,而后得不到回应似乎是不耐烦了,加重了敲门的力度和频率,三浅一深,急促而沉闷。
陈栀的心揪了一下。平时如果是妈妈,她会喊她的小名,而且妈妈有钥匙的,早就打开门进来了,是不会这样敲门的。
屋里没有光亮,一弯镰刀月隐藏在深蓝色的天幕中,被云遮住了大半。
黑沉的气氛在蔓延,从客厅一直吞噬进房间里。陈栀屏住呼吸,正想进一步观察的时候,外面的人出声了。
“陈栀,在家吗?”
陈栀听着这声音,自然而然和脑海里一张很熟悉的脸对应上。
她走过去打开门,视线在手机发出的黯淡光线中最先捕捉到少年黑色的瞳孔。他像是有所感应般,也向她看过来。
一片阴翳里凉风浮动,沈星渡略微挑了一下眉,眼睛没什么情绪地掠过她一眼,“陈栀,你害怕吗?”
陈栀:“?”
他好像偏爱穿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长袖长裤,身上的线条干净锋利,尚带着湿漉水汽的额发撩起,眼尾白皙,气质冷淡。在陈栀看来,他这臭着张脸的样子,感觉是有人欠了他百八十万并且永远也不打算还。
陈栀想说你要不穿着一身黑衣服站在我家门口我也不会害怕。
但到底是邻居,陈栀跟他客套一句:“进来坐坐?”
“行。”
陈栀:“……”
嗯,她就不应该客套的。
沈星渡也只是当作完成任务一样过来看一下,确定了她的确不害怕他也尽到了作为邻居的关怀之情后,准备走了。
一切窸窣的声音在绵长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陈栀靠在沙发边上,手搭在旁边的藤编伽罗椅边缘,好像无所事事那般看着他,一直沉默着的氛围太过诡异,她眨了眨眼睛,随口问了句:“你热不热啊。”
她说的是现在这个季节,平均每天三十多度的高温,而沈星渡,没看错的话,他还穿着卫衣长裤,没露出一点该露出的皮肤,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陈栀被震惊到了:“下了雨不应该很凉爽吗,这种凉爽应该要穿短袖露出手臂才充分感受得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