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结合之前在包间偷听到的内容,猜测多半和陈知临有关。可在医院那天,他明明亲眼见到两个人手牵手贴在一起,一副情比金坚的模样...何况人都上门过年了,不是应该谈婚论嫁了吗?
“嗯,感动哭了。”
嘴硬,陆安屿心想,下巴点了点:“走回去?走得动吗?”
“不用你陪。”
“我是走回我家,没打算陪你。”
黎想夹他一眼,“那麻烦离我远点,最好到马路对面去。”
“行!”
陆安屿满口答应,甚至顾不上红灯,小跑横穿马路。黎想又好气又好笑,什么人啊,脑子有毛病。
这个点,爸妈应该还在大伯家打牌。黎想故意走得很慢,摇摇晃晃走起 S 形,却不小心被路坑绊倒,身子右倾,膝盖不偏不倚撞到了花坛上。
她穿着单薄的阔腿裤,撞击的钝痛直达心底,激得她瞬间流下眼泪。她顺势坐下,一边揉着,一边止不住地啜泣。
好失败...她抑制不住地想,连走路都会受伤,她做人真的好失败啊...
“到底怎么了?”陆安屿不声不响走到她面前,俯视着她:“嗯?”
黎想捂住脸,哭到声音都在颤抖,断断续续挤出来几个字:“没什么,不用你管。”
他深吸口气,“被人欺负了?”见黎想没否定,紧接问道:“陈知临欺负你了?说话。”
“我说了不用你管!”她昂起下巴,面颊挂着两行泪,亮晶晶的。
陆安屿气不打一处来,好啊!一向只会欺负人的黎想出息了,开始任人欺负了。受欺负了还不知道反击,居然一个人躲着喝闷酒,哭鼻子。
“没出息!你就知道跟我横!”陆安屿不自觉提高音量。
黎想咻地站起来,狠狠抹了抹泪:“你滚!滚远点!”
“我真的是吃饱了撑的!”他走远几步又折返,冷冰冰地丢了三个字:“打电话。”
“打什么电话?”黎想睫羽沾满了泪,反射的光线成了一束束火苗,烧得陆安屿眼睛疼。
陆安屿怒不可揭,吐了一长串:“谁欺负你,就打电话让人领你回去,跟人好好吵一架!拿出你平时怼我的气势,别大半夜一个人坐在路边傻哭!”他笃定自己病得不轻,居然操心起人家两口子的事。
黎想瞪着他,眼里的怒意很快被新一轮泪水冲淡,“分了。”
陆安屿拧紧眉,“什么?”
“我说没人欺负我!是我爱哭,满意了吗?”
陆安屿被吼住,冷静了几秒,原本揪在一起的心松了些。他垂眸凝视着她,走近一步,不由得抬手欲帮她擦泪。
黎想不耐烦地挥开他手臂,“别碰我。”她掏出手机叫了辆车,等待呼叫的间隙在心中将陆安屿骂了个遍: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啊?他为什么总能轻而易举地惹她生气?
她不断加价,终到一刻按下取消键;继续朝家的方向走。
陆安屿跟在她身后,落后几步,强忍住上前安慰她的冲动。竟然为别的男人哭成这样,可真有她的。
第三十二章 绝交就绝交!
陆安屿始终和黎想保持了一定距离,等她情绪逐渐稳定,停止了啜泣;看她挺直了脊背,倔强地踩碎满地月影。
印象中她总是如此:情绪爆发时六亲不认,若崩溃到飙泪,更是完全不讲道理,逮谁咬谁。
而他多半是倒霉中招、无端当靶心的那个 - 因为他太欠,总能轻而易举找到她躲着哭的地方,在她面前瞎晃悠;也始终不长记性,一见到她哭就慌得不行,越慌越容易说错话,成功将矛盾转移到自己身上。
他估摸时候差不多,快走跟上:“舒服了?”
黎想果然收起了棱角,软了语调:“嗯。你先别和我爸妈说。”
“说什么?”
“什么都别说。”
陆安屿没说话,散漫地踢起路边的小石子。他目光始终锁定着路面,偶尔一下突然用力,石子猛地撞到花坛,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家家户户此刻都亮着灯,若稍加留意,还能透过窗帘看到欢声笑语的画面。
“回家过年开心吗?”陆安屿跳到沿街店面的台阶上,视觉上更高了。
“还行。”黎想讨厌无端的压迫感,挪远了一米。
不远处时不时传来零碎的响炮声,炸破静谧。月影朦胧,路灯将两个人的倒影投射到不同方向,时而平行,时而相交。
“该见的亲戚都见了?”陆安屿多少知道些她家的鸡毛蒜皮,好奇她会不会顶张失恋的臭脸应酬。
“不必见的,见了干嘛?”黎想满不在乎地回应。
独生女的缘故,黎想并没有什么「大家族」的概念。除去父母之外,她不认为需要受到任何血缘关系的绑架。工作这几年,她鲜少走动亲戚,更不乐意薛文倩一直被弟弟妹妹当成随时可以薅毛的羊羔,时常冷脸示人,甚至被冠上了「白眼狼」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