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我仍然清晰地记得你第一次跟我告白时候的话，每一个字，一字不落，绝对完整。”
“……喂。”
“你不问我为什么记得这么牢吗？”
我盯着厉鬼的眼睛。
他不笑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整张脸越来越白，看上去很符合厉鬼的身份——我猜他这是害羞了。
厉鬼问我：“你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我满足地回答他：“因为我当天趁他不注意记在手机备忘录里了，后来还找纸笔抄写下来了。”
他看上去更害羞了。
我觉得此时此刻应该再引他向我提问，但我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厉鬼抢先了我一步。
他问：“那你现在跟我说一遍？让我这个厉鬼也听听？”
我把手举到嘴边，故意清了清嗓子，说——
““你拍摄的照片已经是我心中的第一了，不需要任何人来认可，就算没能得奖，那一定也是因为我的选曲不够好。””
““即便如此，我也想永远和你一起完成比赛，我想我的曲子永远和你的照片联系在一起，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永远一起往前走。””
““齐明，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嗯，记得很清楚，他说出来的话，稍快的语速，一点一点变红的脸颊，还有那双眼睛，黑色的，澄澈的，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坚定而可爱。
“这样你都能拒绝？”
我故作夸张地叹一口气。
“原谅一下刚成年不久的人的自卑情绪吧。”
这种自卑情绪可是萦绕了我那么久，直到不久以前，我还深受其害。
“我和他说，让他再等等我，下次的比赛如果能拿奖，换我跟他表白。”
厉鬼点点头：“还挺有担当啊大摄影师。”
“略有，略有。”我附和道，望着他血红色的澄澈的眼睛，“这就是为什么今天是我一直都有过的纪念日，这一天对我来说可是相当重要，是我第一次真正肯定自己被他爱着的第一天。”
厉鬼也望着我，像是失去了语言能力一样沉默了好久好久，我识趣地低下头吃饭，可不能让麻辣烫就这么凉了。
吃到中途厉鬼才又问我：“后来呢？后来…第二次告白呢？”
我又清清嗓子，这次垂下眼皮不盯着他看了：“第二次啊…第二次我也没能成功表白。”
“第二次比赛我们成功拿了一等奖，我特别高兴，作为小组代表去发了言，下台之后一直到出会场前都还晕乎乎的，出门之后会场外的冷风把我吹清醒了。”
“我就喊他啊，我说远儿，刚喊完，他就捷足先登了。”
我眨眨眼。
“上次我那么说了，他回答我说他等我……等到我愿意的那天。”
“那我等你……等到你愿意的那天。”
““我原本说我要等你，等到你认可你自己的那一天，但是齐明，现在我们拿到奖项了，虽然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最好的那一个了，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相信我，但我等不及了。””
““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就现在。””
“你答应他了？”
“我当然答应他了。”
因为我根本无法再次拒绝如此认真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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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那天过的很开心。
毕竟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能和他一起过的纪念日，虽然是早有预谋，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抱了酒，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喝。
我酒品还行，喝了不会断片，再加上也没喝多少，记忆还算清晰。
厉鬼当时就坐在我旁边，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电视里放着综艺节目，他看着我，我就看回去，故意往他脸上吹气。厉鬼大概是气了，黑气抽了我胳膊两下，我猜他掌握不好力度了，今早起来看见那地方的皮肉多出两道青。
昨晚厉鬼还对我说：“齐明，你这家伙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这么没心没肺又心思敏感，我真是讨厌死你了，为什么我们非要相遇呢？好像我们也不是彼此的那个最优解，总觉得我拖累了你好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你是爱我，还是爱你自己呢？好奇怪，我明明就是希望你能爱自己才留下来的，我明明就是想看你能够一个人好好生活才留下来的，可为什么现在我反而变得这么奇怪……”
当时听着，觉得有些啼笑皆非，怎么能对着一个喝了酒的人诉说衷肠呢？他向来爱看故事，难道不知道这种时候是最容易得不到答案的么？但今早想起来，又觉得他根本不指望我做出任何回答。
他说完之后，我放了酒罐，特别认真地把电视调到了音乐频道，上面正在播放一个选秀节目，有人举着话筒闭着眼睛，素面朝天唱着“我是那个你不常打开的盒子”。我跟着调子摇头摆脑，唱一句“永远在原地等待”，一二三四五六七个字，转了又转，我望着他咧嘴笑，讲一句：“都没我家陈老师唱的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