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何为想起自己好几次在这个商场的外面遇见邬桓，直言：“所以你才经常到这里来？”
邬桓也不明确：“不知道，就是想看看那个生下我的人是什么样子。有时也在幻想，如果我从小跟她一起生活，就算没有爸爸是不是也会幸福呢，后面来这里竟成了习惯。”
许何为不想细问这种事，但邬桓似乎在寻找一个宣泄口，逐渐将事情陈述出来。
在他的记忆里，他是四岁的时候被接回现在的家中的，在这之前，他一直与另一个女人一起生活，也就是刚刚那个店员。被接走的记忆在他脑子里一直存在，他一直知道现在的妈妈不是他的亲生妈妈。可随着日子过去，邬桓或许是因为生活还算幸福，口中的妈妈逐渐变成了现在的妈妈，因此大家都以为他忘了。一开始，现在的妈妈对他也像对亲生儿子一样，照顾无微不至，细心体贴。邬桓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三年后，弟弟的出生，他们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弟弟身上。之后他就总是感觉他们爱弟弟和爱他是不一样的，脑中另一个女人的记忆又开始清晰起来。有时候他在想，如果他是真的忘了就好了，可是他没忘，这就不得不让他多想。
从那以后，邬桓越来越觉得终究不是亲生的，在家开始变得礼貌恭敬，开始学习变得刻苦，开始变得不惹麻烦。
邬桓的讲述很长时间才结束，许何为沉默的听着，直到邬桓没了声音他才出口：“你没有想过和她相认吗？”
“有过一次，但还是放弃了。”
那一次，邬桓应同伴邀请，来这个新开业的商场玩，偶然间看到这个已经变得陌生的面孔，一时间他并没有认出来，只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后面他想起来的时候真的也想上前问问，为什么当初将他送给别人家，但最中还是没有相认，只是偶尔进店逛一逛，或者远远地看着。
许何为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是尽可能耐心的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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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圣诞与礼物
新的一年之前，邬桓的腿总算好的差不多，可以自己走路了。所以就没有理由让许何为继续送上下学了。
许何为解脱一般地长舒一口气：“最后一次了。”
此前，许何为已经将在邬桓家的东西收拾好带回家了。
邬桓一脸委屈：“可是我还没完全好，又受伤了怎么办。”
“别装。”许何为一眼看穿。
这段时间，邬桓不是第一次装可怜了。开始许何为还会觉得有点同情，现在基本上只觉得他在犯贱。
邬桓转移话题：“你跨年怎么过？”
许何为简洁明了：“不过。”他不止不过跨年，平安夜、圣诞节、万圣节等等他都不过。准确来说，是没人和他过，这种节日一个人过的话多少有点精神不正常。
其他学校或许都有元旦晚会之类的活动，但这个学校没有。
邬桓追问：“为什么不过？”
“干嘛。”
邬桓兴致勃勃：“要不要去玩？”
“你这腿刚好就闲不住？”
“好不容易有天假，不能浪费了。”确实，这个学校的假少的可怜，不过元旦还是勉强有一天的。
许何为不屑一顾：“无聊。”
“我也无聊，太久没活动了，闷都闷死了。”
许何为斜眼看他，道：“我们说的无聊是一个意思吗？”
“那去不去？”
“去哪？”
邬桓思考，“要不去滨江公园，听说今年的烟火表演比往年都盛大。”
许何为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邬桓知道他这个样子，再软磨硬泡一下就会答应。
*
元旦之前，还有个圣诞节。
随着圣诞节的临近，周围商铺的装饰多了起来，红的服饰，绿的树，节日氛围很浓。各种节日商品琳琅满目，很是欢快喜庆。
虽然学校里不会举办什么活动庆祝这些节日，但同学们很热情，在教室窗户和门上都贴了节日氛围的窗花、贴纸。
圣诞节前一天晚上，许多人抽屉里都准备好了包装好的苹果，期待着送给谁，谁又会送给自己。
晚自习前正是送礼物的高峰时刻，教室里格外吵闹，这种吵闹使寂寞的人更加凸显。
许何为看着这么热闹的教室，他知道这种事跟他没有关系，为了避开这种与他格格不入的气氛，他选择在外面多待一点时间，等到上课再回到教室。
这个季节的天总是暗的十分早，这时过了光线昏黄的时候，已经到了不开灯就看不清路人的样貌的程度。
从外面看教学楼的灯火通明是另一种感觉，一个一个教室将一个又一个班级分开，每个教室的窗户框出每个班级的局部光景，像是在看不同的时空的碎片。各个班级不同的热闹，做着同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