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事还是不宜传播太广,最好跟楚家也不要有太多牵扯,素衣你这两日想法子把所有金银都折成银票,再一并交与我。”
“重锦你在宫里寻些可靠的人,这些人最好明面上与我没什么关系,这样他们出宫才不惹人耳目,等银票都准备好了,我便送他们出去,由他们出面置办田产。”
“殿下,您这般匆忙安排了,只怕到头来田价会远超出预期去。”素衣不得不提醒一句,“而京外的情况如何,我们也是不知的。”
楚云腰点了点头:“我早想过这些,我心中已有了成算。”
见她说什么也不肯改变主意,素衣也不好再劝,只将账本收起来,又跟楚云腰请示一声,赶紧去打点起金银来。
两日后,面额为一千两的银票尽交到了楚云腰手中。
与此同时,重锦在宫中寻了二十几个仆婢,要么是受过皇后恩惠,对皇后多有忠心的,要么就是有把柄落在她手里,怎么也不敢背叛的。
等这些人暗中到了未央宫书房,重锦和素衣才明白楚云腰的成算。
楚云腰没有再多余询问这些仆婢的身份背景,只问了他们的家乡是在何处,其中三五人乃京城人士,剩余大半都是来自京城附近的郡县,只有一小部分是从更远的地方来的。
素衣好像明白了什么,下一刻就听楚云腰说:“那我现在放你们出宫,许你们提早放归,同时会给你们准备好银两和路引,你们且回家乡,为我置办田产、安排佃户,可能做到?”
众人一时惘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直至楚云腰又不厌其烦地解释了一遍,其中包含了该如何置耕田,又如何招募佃户,包括她公布不久的佃户新策也一并讲了清楚。
“……也就是说,你们虽能提前离宫,但还是为我做事,只要差使办得好,自是少不了你们的奖赏,不说如何如何富贵,总归不会比你们在宫里当差差。”
“这样又有钱拿,又能跟家人团聚,难道不比在这深宫里好吗?”
素衣找来的这些人里多是内侍,只有五六个婢女,婢女尚有到了年纪能放归一说,可这些内侍,自打进了宫门,便再无出去的希望了。
眼下却有人跟他们说——
他们可以回家,不光能回家,还能在家乡给宫里的贵人办事。
就说书房里的这十几个内侍,皆是因为家中实在贫苦,既是为了叫自己活命,也是为了给家里换二两银子,这才断了子孙根,进宫做太监的。
他们年岁都不大,虽小的只有十七八,最大的也不过二十五六。
若是那等入宫浸淫几十年的老油条,楚云腰兴许还不愿任用,谁知等把他们放出宫去,给了他们的银子是真置办了田产,还是全入了他们自己的腰包。
但眼前的年轻内侍们却不一样,他们还没有沾染太多陋习,越是年纪小有牵挂的,越是小心谨慎,才好在重利之下为楚云腰所驱使,再加上他们回到自己家乡,对家乡定比他们这些外人熟悉,自然也是打听置办的最佳人选。
她给了众人足够长的时间思考,随着第一人站出,断断续续站出了更多人,最后只剩一男两女,缩在最后还在犹豫。
楚云腰点了点站出来的,共计二十一人,勉强也是够了。
于是她也没有勉强剩下那三人,摆了摆手,重锦很快会意,走过去只用了三言两句,就把那三人带出了书房。
至于后面如何叫他们保持缄默,勿将今日之事外传,重锦自有法子。
楚云腰只需要再跟站出来的二十一人确认一遍:“事情便如我刚才所说,无论你们家在何处,你们走我的门路出宫,又拿了我的钱,便要认真替我办事。”
“当然,或许有人想,等出了宫,你们只管揣着银子逃跑,随便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几百上千两银子,足够你们舒舒服服地过完下半辈子了,这自然也可以。”
楚云腰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言语还是温和,说出的话却叫人不寒而栗:“只要你们不怕家中亲眷被你们牵连,替你们偿了姓命就好。”
“再来北周是大,可偌大一个北周,各郡各县皆有我楚家人在,我若铁了心追究,左右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总能把逃跑的人逮回来,等逮回来了是杀是剐,还是什么干蒸热煮,且看我那时候的心情吧。”
“若有那想试试自己运气的,我也不拦着,且看你是能胆战心惊地躲一辈子,还是一不小心被我捉回来,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