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庭霑拿着手帕再次覆上去,带着劝哄的意味,“真心的,你行之哥痛骂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后悔了。”
黎婳果然被分散了几分注意力,嗯了声:“行之哥骂你了?”
盛庭霑站起身坐在床沿,专心给黎婳擦泪,叹道:“骂了我整整二十分钟。”
黎婳小小抽了一口气,“你该骂。”
盛庭霑温声附和:“是,该骂。”
成熟俊朗的男人垂顺着眉目,手上动作轻柔,对她一切责怪照单全收。
黎婳看着他,心底热涌冲向鼻尖,又有了落泪的冲动。
其实很多时候,他也在因为身份而自卑吧。
他选择这样做,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他觉得自己掌权名不正言不顺,尤其惩治的人是真正意义上的盛家人。
在他的世界……
生母重要,盛老夫人重要,大哥大嫂重要,意西重要,她重要,公司重要……
只有他自己不重要,所以可以被随意抛作诱饵。
他道歉,不是为自己涉险,而是为让她担心。
黎婳顾及着腿伤,不能大幅度动作,因为还有些生气,抬手扯他领带的动作略显粗鲁。
待男人高大身躯靠过来一些后,她却小心翼翼抱上去,拥紧他。
“不要再这样了,哥哥,我会心疼死的。”
盛庭霑眼睑垂下,没有受伤那只手揽住她削薄的脊背,偏头吻了吻她的发丝,“婳婳,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怀里的人不说话,只是抱紧他,过了许久他才听到颈窝处传来很轻的一句。
“黎婳不能没有盛庭霑。”
第116章 称呼
肩膀那一块布料很快濡湿,温热的眼泪一路灼烧。
黎婳其实是情感很内收的性格,表达程度到喜欢二字是极限,说一句想你会害羞很多天。
这样一句话,于她而言意义太过重大。
其实她说的不错,他的确是因为知道裴行之不可能帮他隐瞒这事才主动坦白。
这样他能第一时间哄好她。
甚至在前一刻钟,他的情绪都是放松的,因为准备得当,他只受了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伤。
多么微不足道的代价。
远比不过之前无数次腥风血雨中逃生。
为难的只有要怎么哄她才好。
现在他才懂,他让黎婳难过的,从来不是伤得重或者轻的关系。
这些日子精细地养着,还是不敌身体伤痛磨人,怀里的人又瘦了些,长发落在他臂弯,掌心下一对蝴蝶骨单薄嶙峋,宛若要破开她的皮肉生长出羽翼,振翅飞远。
而他单手就能圈抱她的全部。
盛庭霑敛下眼眸,埋在她颈侧轻嗅着她身上好闻的栀子香气,心里因为怀里的饱满温热酥烂一片。
她的眼泪好像无休无止的河流,漫过悠悠经年岁月,为一方干涸空寂的天地引入生机。
那个七岁的男孩不知道,他在二十八岁过去的第一个月,会拥有一只美丽的蝴蝶。
盛庭霑拨开她的黑发亲吻她的耳骨,声音沉在夜色里,只说给她听。
“我答应我的宝贝,今后一定爱重自己。”
这就是黎婳想要的答案,她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睫勾勒出漂亮的眼型,眼尾像扇面铺展,瞳仁被泪水泡得黑亮。
清亮柔软的眼睛看着盛庭霑,认真告诉他:“下不为例哦。”
盛庭霑指腹触上她润湿柔软的脸,嗓音温和却笃定,顺从她的语气:“下不为例。”
这才勉强止了哭,几颗泪珠还挂在眼下。
盛庭霑从旁边小几抽了张湿巾给她擦脸,看她眼尾鼻尖红得狼狈,轻轻一笑,柔声打趣:“小哭包。”
黎婳猛地收声,拧着眉严肃反驳:“我才不是,请你慎言。”
白皙的脸变得干净,盛庭霑扔了湿巾,手撑在她另一侧身体旁,倾身上前欲吻她,不甚有诚意道:“嗯,不是。”
男人鼻息之间满是戏谑,一字一句:“我们婳婳一点都不爱哭。”
任谁也能听出这是一句反话,黎婳有点羞恼,耳尖一红,偏过头躲开他的吻。
她穿夏季衣裙,鹅黄法式睡裙蕾丝边领口之上两道锁骨清晰,银链没入其下,玉白莹润的脖颈因为她的动作拉出一道纤长惊艳的线条,瓷白肌肤下透出血管的淡淡青色,诱人采撷。
盛庭霑顺势低头,吐息喷洒,炙热的吻落在黎婳锁骨上,齿关轻咬细磨那一截精秀的美人骨。
短发蹭得下巴一片痒,黎婳眼睫不由得一颤,推了推他肩膀,“小心你的手。”
“手臂没事。”
随口一答后,盛庭霑仍侧着头,沿着黎婳颈上动脉血管的脉络向上吻,舌尖一点点在她细腻肌肤上勾勒她血管的走向。
等他吻完这一段,黎婳的呼吸早就乱了,身上薄被被她抓出深深的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