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已经来不及了。
明明只是一介外门弟子,出剑的速度却如此惊人。
剑气落下的瞬间,温故转身跃进厨房,“嘭”的一声,门被关上。
关门的动静太大,连原本开着的窗子都落下来稳稳关住。
剑气扑了空,只在厚重的门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好在温故反应快,这位置又正好离厨房近,才能顺利逃脱。尽管如此,这道剑意还是穿过木门,打在了温故的背上,痛得他闷哼一声。
没人知道,在无人注意的暗处,缕缕黑气升腾涌动,沿着地面早已攀上了巫苏的身体。
那一剑本落不到他们身上的,只是没想到温故不按常理出牌,在这种紧要关头都能找到绝处逢生的路。
也没关系,结果大差不差。
温故背靠木门,缓缓跪坐下来:“锁下门,小少主。”
这道声音极轻,景容听出了话里的虚弱,一边摸过去插上插销,一边抬眼,一看就看到温故那张面如死灰的脸,忙道:“你怎么啦?”
就算那道剑意穿透过来打在温故身上,也不该是这样的。
常人受不起剑意是事实,但那力量已经被他化去了十之八九,怎么还会这样?
难道温故一点都沾不得吗?
温故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上什么,眼皮就变得沉重不已,身体不自觉往一旁倒去,然后失去了意识。
屋外。
巫苏举起剑,厚重的灵力汇聚其中,再次对准木门。
区区木门,一剑就能碎了它。
他正要往下挥,却不想景辞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他的面前,然后对着他狠狠踹了一脚:“谁让你对温故下手的?”
巫苏被踹倒在地,腿上疼痛难忍,他抬起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景辞。
景辞头很晕,他站不稳,却还是挪到巫苏面前,再次不留情地踢了下去,肚子,胸口,哪里脆弱就往哪里踢。
“你没听到我让你杀的是景容吗?”
“我让你杀温故了吗?”
“狗东西,你死一万次都抵不上他一条命!”
“……”
景辞一遍一遍地骂,一脚一脚地踢打。
他气极了。
什么下贱玩意,也配杀他的人。
踢着踢着,景辞收了脚,这样的踢打本该是很痛的,可他看到巫苏在笑。
停下动作后,景辞渐渐恢复了理智。
巫苏或许没有针对温故,只是难免会伤及他,只要一想到温故可能会死,景辞就忍不住。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杀死景容,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就不知道是何时了。
他缓缓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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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温故做了一个梦, 他不记得梦的内容,但他知道是个很长的梦。
可应该也不是什么好梦。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身旁的景容坐在矮木凳上, 单手撑脸抵在床边, 眼睛却没有看他。
顺着这道目光看过去,只见景容的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床边, 食指毫无规律地画着圈,这动作看上去好像指尖缠绕着什么, 但那里明明什么也没有。
温故恍然了一下, 他记得刚才好像, 景辞要杀他们。
所以现在是怎么个情况,景辞放过他们了?
但,怎么可能?景辞恨不得杀景容而后快, 而景容现在好端端的在自己面前。
“少主, ”一名弟子站在门外, 俯身行礼, 道:“家主又催了。”
闻言,景容轻抬眼皮, 没有回应。他转过头, 见温故醒了,冷淡的表情倏然变得生动起来。
原来, 就在景辞打算破门而入之时, 家主突然造访。
来得毫无征兆。
景辞还想隐瞒景容在这里, 没想到林朝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从泥地里爬起来, 挥舞着肮脏的衣袖, 急吼吼地冲家主大喊:“少主……少主在这里……”
除了景容之外,景辞这辈子没这么想杀掉一个人。
温故从床上坐起,浑身仍觉乏力。
虽然过程很艰难,但好像终于能把景容送走了,他喜不自胜,笑意染上眉梢,对景容道:“你是不是要回景家了?”
温故脸上的笑意太暖人,逼得景容的好脸色硬生生垮了下来:“你好像很想让我走。”
然后在景容不悦的目光里,温故微笑着,重重地,点了下头。
“你……”
景容怔得快要说不出话。这还是温故头一次这么直白地承认一件事,以往一遇到点什么事,温故总是避而不谈,或沉默,或微笑,或转移话题。
只有这次,是这么的绝对。
他哪知道,从一开始,温故就想把他给送走,这个念头从来没有变过。所以,对温故来说,这得是这么久以来最值得庆祝的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