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兄弟,身体好些了没?”
苏殷抬眼看去,原来是古宁。这小子不知干了什么,皮肤黑的油光发亮,笑起来的时候一口白牙亮得晃眼。
“无碍了,多谢古大哥挂念。”
大家很默契得对笼中人一事闭口不谈,只关心苏殷的身体状况。等他一一道谢完后,在主座的君莫开了口。
“殷儿,来这边坐。”
君莫面上戴着黄金面具,隔着灯花重影远远朝苏殷看去。苏殷头顶众人的目光,在君莫的右手边坐了——这原本是沈清迟的位置,今日在这席间却没看到他的身影。
“开席吧。”
谷主发令,席间人便吃喝谈笑了起来。
言婼风给他斟了桂花酒,小声道:“可以给你喝一小杯,再多就不能了。”
苏殷闻到醇厚的酒香,双眼锃亮,端起琉璃盏一饮而尽。酸甜适口的酒水滑过喉咙,沁入五脏六腑,激得他一个激灵,意犹未尽。
言婼风没好气地说:“你慢点喝。”
他吃了几筷子菜,馋酒馋得紧,在桌下扯了言婼风的袖子,眼巴巴地看过去。
“婼风妹妹……”
言婼风板着脸,“这样看我也没用,你问谷主,谷主给喝就喝。”
他下意识地去看君莫,脸上委屈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拾,就见对方也笑意吟吟地看向自己。
这是他第一次见君莫戴面具,可见今日君莫并没有易容。雕刻精美的面具紧紧贴合着他的上半张脸,露出的嘴唇线条锋利,配上瘦削的下颚,略显薄情。
“咳……”苏殷拢拳放在嘴前轻咳一声。
“殷儿莫要贪杯,此酒是以寒潭泉水酿成,味甘而冽,后劲霸道……”
苏殷嘴角慢慢下压,不给喝就不给喝呗……
“只许饮三杯。”
“啊?”苏殷眨眨眼,没听错吧。
君莫促狭道:“当然,不喝更好。”
“要喝要喝。”苏殷美滋滋的给自己倒了酒,又多看了君莫一眼,才发现戴着面具的君莫与段逸风好生相似。
对了,怎么没见段逸风?
自段逸风在君莫的指令下废了自己的筋脉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每次他向言婼风询问,也被敷衍搪塞了过去。
原本想着这次能够见到他……
苏殷伸长脖子又看了一圈,还是没有,连一向喜欢耍宝的韩非烟都兴致缺缺的。
“殷儿在找谁?”
“段逸风呢?”
“段门主是个大忙人,我也好久没见到他了,估计又在外边儿抓兔子吧。”言婼风接过话头道。
言婼风口中的“抓兔子”就是杀人放火,苏殷淡淡“哦”了一声。
段逸风毕竟是土腐门门主,诸多不能放在明面上解决的事,定然都是他去处理的。
过了一会后,苏殷摸了摸肚子。
“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他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长时间呆在灯光下,下眼睑就透出了血色。他有些不适地用手遮挡住眼睛,跟君莫请别。
君莫微微颔首,仪态端庄,“也好,婼风你和殷儿先回去。”
两人出了殿堂,苏殷见金凌门内装饰着成片的五彩花灯,映得殿内金碧辉煌,微微赞叹。若不是眼睛不适,他定是要趁此机会好好逛一逛金凌门的。
天空青碧,略有浮云,一轮银盘悬于其上,铅华如洗。
这么好的天气,这么美的景色,回去岂不可惜。他提气旋身,人就坐在了青瓦飞檐之上。
言婼风抬头,正看到一双晃荡不停的靴子,跺了下脚也跟了上去。
“不是说要回去吗?”
“嘘——你看。”
言婼风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大吃一惊。
殿外拐角偏僻处,一对情侣正在拥吻。
那男子一手撑着廊柱,高大的身形将怀里的人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戴了步摇的发顶。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根本没发现房檐上紧张窥看的苏言二人。
苏殷啧了声,“我记得无欢谷内男女不能通婚吧?可把这对苦命鸳鸯憋得……不人道啊不人道。”
“诶?不对啊,这次宴席也就只有几个门主护法啊,这两人是谁?”
许久没听到言婼风的回答,他转头一看,只见言婼风灰白着脸。
“不会吧……”
他再次朝檐下两人看去,两人已分开些许,男人红色的衣袍映衬着灯笼,和漆红的柱子晕成一片,而那女子身姿曼妙,不是言婼云是谁?
他的嘴巴里都快塞得下一个鸡蛋。
“靖大哥好样的,能泡到婼云姐姐这样的大美女,改天定要好好请教请教他。”
“你别在这冷嘲热讽了!”
苏殷一脸懵,“我这是由衷感叹。”
眼见言婼风快哭出来,他忙道:“你放心,我又不是多嘴之人,这事你知我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