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脉俱损,救不了。”
白亭江给出的答案并没改变,手指在离开苏殷的手腕时,却轻轻划过了腕上用来放血的伤口,这个细小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苏殷的眼睛。
他几乎都要怀疑白亭江是不是知道自己就是沧纳的三皇子了,不然为何如此咄咄逼人。自己的病情在临羡嘴里尚有一分转圜的余地,到了他这儿却成了板上钉钉。
亓容听了也是面色不善,苏殷横在两人之间道:“白岛主,你是在和我说笑吧。我现在能吃能睡,活蹦乱跳,你从哪看出来我心脉俱损?就算如你所说这是不治之症,也应当有拖延之法,你未免过于武断了吧。”
白亭江眼皮都没有掀一下,揣着暖炉,望着窗外,“你没练敛光心法吧。”
这话是对着亓容说的,在笼中人血液的喂养下,亓容脸色正常,指尖也是淡淡的粉色,这人又是如何看出来亓容没有修炼敛光心法的?
苏殷还没想明白,又听白亭江说:“你们都想让对方活得更长久,但你们做的又都是无用功,何苦呢?”
“什么意思?”
自己以笼中人之血缓解半月寒复发,而亓容定期为自己疗伤维护心脉,这怎么会是无用功?
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一道清亮的嗓音。
“岛主真是好无情,他们两情投意合,又怎么能说是无用功呢?”
一束束阳光穿透雾霭投射进窗内,白亭江的眼神也为之一亮。
苏殷回头,一张娃娃脸从半撩起的珠帘后探了进来,看到他后双眼一弯,“苏大美人,好久不见。”
苏殷,“……”
第166章 长相守(二)
苏殷偏了下脑袋,朝白梓谦身后看去。
白梓谦放下珠帘,拍了拍手,掠过两人在白亭江身边坐下,“别看了,谢君开不在神医岛。”
这就稀奇了,谢君开见了白梓谦就是狗见了肉包子,打死都不松口的。白梓谦回了神医岛,谢君开能不来逮他?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提到谢君开的时候,白亭江刻板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道裂痕。
“实话实说而已。”白亭江把手里的暖炉递给白梓谦,像是习惯使然,而白梓谦却抬手挡了一下,“我不冷。”
白亭江也不恼,收回手,又在白梓谦面前的空杯里添了热茶。
苏殷和亓容两人为客,站到现在也没等到一杯茶喝,由此可见这白亭江并不是殷勤之人,而且哪有岛主上赶着给后人沏茶的。苏殷眼睛一眯,目光在白亭江和白梓谦中间穿梭着,这两人的关系,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白梓谦拿起茶杯后才觉出气氛不对,他清了清嗓子,“都是旧识,不要客气,坐。”
苏殷给亓容递了个眼神,落座后,他道:“小生对岛主方才的话语有所不解,还请解释一二。”
白梓谦抢在白亭江开口前道:“这事也不难理解,就是你给君莫喂血,长此以往损耗的是你的元气,而君莫以内力护你心脉也是同样的道理,他给你多少,半月寒就会反噬多少。所以两相抵消,和你们什么都不做,也差不离。”
长期喂血确实给自己带来了一些困扰,比如乏力嗜睡,心绪不宁……所以每次给自己疗伤后,亓容也会忍受半月寒反噬的痛苦?他竟然都没有发觉……
苏殷拧着眉看向亓容,而对方也恰恰看了过来,眼里带着质问。
“啪!”
白梓谦双手一合,成功引起两人的注意,“说是这么说,不过这种程度的痛苦比你们什么都不做要小得多,所以也不能说是毫无用处。”
苏殷见风使舵,特别坦诚地说:“喂完血后我就是有点头晕,其他没什么,你呢?”
亓容俨然道:“如同白公子所说,会有一些和半月寒相似的症状,不过远没有半月寒严重。”
“一般而言,只要是毒,追本溯源,都能配置出解药。坏就坏在制作半月寒的人去世已久,未曾留下配方,而世间仅有的一颗,也在十年前被喂给了谷主。”
苏殷急道:“是谁配的毒?他可有亲人?或许能找到线索。”
白梓谦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遍寻不到,谷主心思玲珑,想必私底下也找过。”
亓容点头,“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应当是亓刃亲手抹杀了所有线索。”
所有的线索到这里就断了,所以半月寒成了不可解的毒药,如果不靠心头血,亓容就只有修炼敛光心法这一条路可走。
“至于苏殷……”白梓谦戳了戳白亭江的胳膊,换来对方不冷不热的一眼,“据我所知,要是能找到和岑关情一样纯阴之气深厚的人,再将功力传给他,也能护他到而立之年。”
亓容神色一动,苏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旦有关自己的生死安危,亓容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别说掳几个内力纯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