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让她进来。”
肖福安一顿,“是……”
她进来时,衣袂飘飘,恍若仙子。衣着样式虽不复平日里的简练,却依旧衬得她好似天边的一朵柔云。门将将合上时,乌发上束着的朱色细带便跃了起来,堪堪掠过她的鼻尖,而后轻轻垂落,摇摇曳曳。当真是惊为天人。
她轻声道:“允爷。”
周允打量着她,玄眸深邃。
她本抱着必死的决心,见他一如往常,心中反而又惊疑不定了。阿香和四喜都暴露了,为何她却还苟延着呢?他当真还不知晓她的身份么?
少顷,她又肃色道:“谢谢你,留了四喜一个全尸。”
“不必客气,到底是你弟弟。”
她眉间发涩,却只能心口不一地道:“对不起,是我愚蠢,没能早些……”
周允知她心绞,打断她道:“听说,你借我之口,去探方世知了?”
她心里一咯噔,正欲扯一个理由,他却又勾勾唇角,笑道:“你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如何,二哥还没放出来么?”
“放,放出来了……”
周允一哂,“你过来,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怕我吃了你?这才没几天,船上的云雨,你就不认账了?”
不料他这样直白,她不由得心里一颤,不知为何,腿也有些酥软,而后,便贴过去,一面撩起他披着的发,一面取了一把木梳,为他梳起头来。
周允闭着眼,任她鼓弄,倏尔,又问:“你颤什么?”
“什么?”她手上一抖,木梳差点落地。
“我说,你紧张什么?莫不是还担心我会降罪于你?”
她嘴上不语,心里却不免有些惶惑,也是,香、喜都是她最亲近的人,即便她的身份还未被戳破,他也总要试探她一番的吧?
“七宝。”周允牵过她的手,正色道:“放心吧,过去就过去了。谢春熙是还怨你,可那终究不是你的错,以后机灵点就是了,等过了这阵子,她也就又没心没肺的了。你若真怕她,我去跟她说,把你讨过来便是。”
“不必了……”她嘴里发苦,谢春熙当然应该怨她,她才是间接害死她父亲的凶手。
周允面色一沉,她这是何意?他已给了她机会,难道她还要犯傻?耐着性子,他温声道:“你也别怪她,别怪我……”迟疑着,又干脆狠下心来,“何况,你也知道的,即便风满楼肯留他们一命,织造署也未必会放过他们,对于废棋,织造署向来毫不手软。”
她胸中隐隐作痛。是,他说的不错,她不过侥幸仗着与左澈的一点点交情,未来才不至于陈尸荒野,可阿香和四喜呢?即便他们没有暴露,坚持到 了最后,也未必能功成身退。也许他们和她一样,从成为死士的那一天起,便做好了殒命的准备吧?
这么想着,她轻轻地抽回了手,继续去梳他的发,“你是嫌我梳得不好?我没紧张,我只是怕弄疼了你,你知道,我的手没轻重的……”
她为何不正面回答他?为何顾左右而言他?周允隐隐的不安渐渐转为了愤怒,他一把将她拽下,却惊起窗边对啄的鸟儿。
他道:“谁弄疼谁还不知道呢。”
于是,她仰面跌在案上,整个人贴着窗沿,衣襟被狠狠扯开的同时,他也覆身而上,狠狠地在她肩上咬了一口。
“你是猫儿狗儿么!惯会咬人的!”她吃痛,破口骂道。
“你不是也惯会反咬人的么?”他却讥笑着。
她一惊,这话是何意?旋即,顾不得那么多,见他仅着一件薄衫,于是顺势将他腰上的缕带一扯,便叫他光溜溜的了。珠窗还敞着,他断不能如此没脸没皮的吧?
谁料,周允“口不停蹄”,咬了她一口还不够,又开始啃起来,啃得她又是疼、又是酥、又是麻的,一时竟以为自己还在那风雨飘摇的船上。
她伸手去打他,他却一面反握了她的手,一面咬下她的朱色发带,用嘴狠狠一绕,便将她的手绑住了。
“周允!”她察觉到自己身子发软的同时,亦恼羞成怒起来。
周允一手将她已被缚住的两只翅膀往窗外一抬,额头顶着她的额头,眼睛对着她的眼睛,鼻尖贴着她的鼻尖,另一手细细地在她身上游移着、摸索着、抓取着、蹂躏着……
他贪婪地汲取着她,她是一团香软的白肉、一朵魂牵梦绕的云,亦是一只惊弓之鸟、一条漏网之鱼——她为何还不肯缴械?阿香和四喜都死了,她还有什么死穴叫织造署拿捏着?
他恶狠狠地进入了她,却又在她炙热而湿润的回应中愣住了,他这才细细地去瞧她,她的汗粘连着他的发丝,整个人狼狈不堪,又意料之外的美艳动人,然而,这份怜爱很快又叫他的忿恨吃干抹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