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江水流不尽,风声拂云又一年。雏鹰临江惧涌深,才知展翅应明空。
那日早朝下后,众臣从宫道而出时,无人不在低声议论今日朝堂上李凤勤一鸣惊人之事,有初入朝堂新贵只知羡之慕之,却有曾经经历过许卓为及陈圳两波风云之人,心中是不尽惶恐。
人从来一朝被蛇咬,是十年怕草绳。
李凤勤如今黑马之势,怎能不似曾相识,当年从来沉默角落的谢宁,曾几何时,不也是忽从暗处走出,后领朝廷一番风起云涌。
众人渐行渐语,脸色各有千秋,却简临风神色凝重垂头快步便往流芳门处行走,从流芳门出后,上车后却并没有往文南里方向行去。
驴车在流芳门前掉头后,便是向长白候府踢踏行去。
作者有话说:
二公子千里点江山开始了。
第一百四十章
◎长白有狡狐,北府有猾狼◎
之前宫中陈圳事变, 又孟远庄乃早前陈圳一手提携至尚书令此高位,陈圳及其集团一夜之间被摧倒,孟远庄本难能从当中抽身而退。
虽然当时陈圳上位后, 长白侯孟至源为保其氏清名,是早有从朝廷之中渐退, 但此事既出,长白侯府上下本也是如坐针毡。
但当时却有简临风从中而出, 是在谢文昕面前简言一二,便将长白孟氏救于水火之中。
自那事起, 孟至源是更加地以病而退出朝廷。
孟远庄是从此事中, 知简临风手段,表面以为保救命之恩而泯从前恩仇, 以视对方为朝中好友, 相互扶持。
但言笑之下, 彼此皆知,所谓如此联手,不过是为求在此朝廷之上, 能使自己利益最大化罢了。
便是如此勾结之下, 简临风进出长白侯府是日渐频繁。
从前府内之人视其不过主人后辈, 对其不过宾客之礼, 就算孟诗云早前也多有告诫, 简临风非寻常客人,不应敷衍以对, 却无人遵从。
但所谓仆从随主,自孟远庄对简临风态度大变之后, 府上众人亦是不再敢对其怠慢。
只是简临风是从一如旧, 虽得众人推捧, 却从来不卑不亢,以谦逊有礼待任何人。
简临风的车方才行到长白侯府门前,门童便立刻将府门打开后,又赶紧跑到车舆一侧为其掀帘。
简临风身上朝服未落,从车内探头而下时,是不忘对门童微微笑笑,边往里走边又问道:“不知远庄兄是回到府上没有?”
门童连忙点点头,伶俐道:“少爷是方才回到,是交代了如果公子您到了就请您到书房上。”
简临风淡笑点点头,回头给了门童一锭小银子,边跨过门槛边说:“辛苦了,不用送了。”
门童是受宠若惊,双手捧着拿小银子,对着简临风背影连连鞠躬致谢,简临风却不再多管便行至书房。
进屋关门后,才见孟远庄身上是换上了便服,正坐在书桌之后,神色烦躁地不停灌茶。
他听见简临风入屋声响,才暗暗愤然道:“朝廷上怎么又出了一个李凤勤,今天他站出来那会儿,我可是满脑子都是那谢宁...”
“且不说淮南王已经不在京中,就是他现在远在淋北,也是不理朝政。”比起孟晚庄激动,简临风是越显平静。
他边往书桌旁走去,边继续又道:“虽两件事事发相似,但说到底,根本不同。从前淮南王露锋芒,背后辅助之人,乃王桓,其心为私利,如今李凤勤露显雏形,他是曾经受教已去李老先生。李老先生所诲,便是以天下为己任,其心为公正。”
简临风话出是平淡无澜,说话时还不忘替孟远庄杯中满上。
孟远庄见其沉稳,也不好再作愤怒之态,后又讪讪地双手接过茶杯。
简临风便又对着孟远庄清浅笑笑,接着又道:“再说,从前淮南王在朝中一鸣惊人时,尚书令是许卓为,而如今担当此位的,是远庄兄您,二者又是怎可相提并论呢?”
虽此言大有吹捧之意,却向来人人乐意言听。
孟远庄心中焦躁愤怒便顿时去了一大半,立刻又问:“那照你的意思,如今我们对李凤勤,是否应该有所防备?”
“与其监察一人,不如得京城监察之首。”简临风亦为自己满上杯茶,拿到唇边轻轻摇头,将茶烟吹散。
孟远庄眼珠子一转,又压低声音道:“可是自陈圳一事后,陛下是只会更加将明校府放在自己手边,又怎会轻易落到你我手中?”
简临风才呷了一口茶,便微微抬起眼皮觑向孟远庄,片刻后才意味深长地对其笑笑,放下茶杯后,说道:“不过事在人为,明校府这个名牌在谁手上并不重要,明校府中最重要的,在你我手上,便足够了。”
二人之后再有谈话,却不知屋外站有许久之人,却并非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