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当时到上京的驿站时,也是陈听澜带了了满院子的金银珠宝,但那些,是秦阙施舍给她的。
如今这一幕,仿佛和四年前重叠,却又完全不同。
齐连城到底是洛阳第一富贾,祝蘅枝安顿下来的第二日,他便登门送来了许多的礼物,以贺祝娘子乔迁之喜。
其他的商贾或多或少也都听过雾绡阁的名头,毕竟在齐连城名下的雾绡阁开起来前,因为关税的原因,雾绡阁的织锦在燕国的价格不知道比在出国翻了多少倍。
如今知晓雾绡阁背后的祝娘子也来了洛阳,自然多多少少都带了礼物来拜访。
祝蘅枝知晓日后在洛阳立足,还要靠他们的人脉,故都未曾拒绝。
其中有个叫袁预的商贾邀请她去洛阳的鸣玉坊谈生意。
鸣玉坊,洛阳最大的销金窟。
其中不仅经营茶酒生意,也有的是妓子和小倌。
小倌也有讲究,有专门伺候男客的,也有伺候一些有钱有势的女客的。
秦阙在洛阳城中的暗卫自然也和他禀报了这件事。
他阴沉着脸问:“她接了帖子?”
暗卫低着头,没有说话,便算是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秦阙将手中的奏折扣在桌子上,摆了摆手让暗卫退下去,而后双手撑着桌子起身。
眸色中辨不出情绪,“好,好极了,我倒要看看,你要点什么样的小倌!”
第48章 小倌
灯烛笼映,觥筹交错,笙琶声与脂粉味一同沁入人的肺腑当中。
娘子的娇笑与小倌的温言伴着珠钗环佩的声音,也一并敲入了耳中。
袁预与祝蘅枝并肩走着,一边与她说笑着,介绍着洛阳各商行的情况。
他一看便是这鸣玉坊的熟客,文掌柜见了他便立刻迎了上来,“今日袁老板要点哪些个姑娘啊?”眸光一转看到了祝蘅枝,笑道:“原来您已经带了伴儿。”
袁预合上手中的折扇,在他手上不轻不重地拍打了下,“你可看清楚了,这位是咱们今天的贵客,祝老板,我今天才是陪酒的那个。”
鸣玉坊文掌柜立刻对着祝蘅枝哈着腰改了口,“小人眼拙,实在眼拙,祝老板莫怪罪。”
祝蘅枝生得瑰姿艳逸,来了洛阳,算是入乡随俗,一时心血来潮,也做了件石榴色的十二破裙,金色的步摇在烛火的映照下反射出的光在她脸上笼出一圈模糊的光影来。
文掌柜以为她是陪袁预谈生意的,多半也是看在这张脸上。
祝蘅枝没有看他,嗓音清冷,“无妨,”又转头看向袁预,“袁老板,是打算在这里和我谈生意吗?”说着扫了一眼周遭,尽是声色犬马之象。
“诶,当然不是,祝老板楼上请,楼上请!”袁预侧过身子去,让祝蘅枝先走,又给文掌柜递了个眼色。
祝蘅枝与袁预刚上楼,秦阙便换了便服领着亲信到了鸣玉坊。
文掌柜看着来客虽然面生,但一身玄色的锦袍与腰间的革带便足以昭示他的身份,更不敢怠慢了,立刻迎了上去。
“客官里边请!”
秦阙抬眼看着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身影,说:“刚才上去那两个人包厢,旁边。”
他这话刚说完,身边跟着的人便将一锭银子放到了文掌柜的手中。
文掌柜诚惶诚恐地接过,不敢看秦阙,也知道这人与上面那两位一样,是自己招惹不起的人物,毕竟他明面上是鸣玉坊的掌柜,但也只是个做事的,这鸣玉坊背后的东家,他到现在也没有见过人。
秦阙没有叫女娘来陪,他也不敢自作主张,只是叫人拿了酒上来,给秦阙倒好,就在他准备退出去照应隔壁那一桌时,却被秦阙叫住了。
“那扇隔窗打开。”
文掌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连着这间与祝蘅枝所在的那间的窗子,本就是做装饰用得,平素里也用纱帘遮着,同样的,那边也用飘渺的纱帘隔着,不刻意观察,是看不见的。
从来没有遇到过要求将这种隔窗打开的客人,秦阙是第一个。
多年经营鸣玉坊的文掌柜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这位贵客,想是和隔壁那两位中的哪个是对家,但他在洛阳,也从未听过,袁预和谁结了仇,那便只能是冲着那位祝老板来的?
他仔细回想着祝蘅枝方才的行头,有看着秦阙,这两人瞧着都是非富即贵,年龄也相仿,文掌柜脑中闪过一个想法——不会是来捉奸的吧?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官人,这怕是不太好,毕竟那间包厢里有别的客人,要是传出去了,我这也不好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