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消怎么费力,便找到了祝蘅枝的房间。
但他看到的是祝蘅枝独自回房,并没有看到乌远苍与她一起。
他心下的猜想又确定了几分。
祝蘅枝与乌远苍之间并没有什么,今日她当着自己的面叫乌远苍“我家郎君”或许只是应对自己的权宜之计。
祝蘅枝不知道秦阙在家中。
只是歪了歪头,打了个哈欠,将自己房间的门推开了。
而就在此时,她听到了那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蘅枝。”
祝蘅枝肩颈一僵,回过头来看着秦阙,眉心紧蹙:“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原先的困意也一消而散。
秦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离她一臂远的位置。
祝蘅枝往后退了两步,手死死扣住门扇,“你清醒了便快些走,你这是强闯民宅!你再不走,我便要喊人了,这里不是你的燕国,我想你也不愿意命丧于澧州吧。”
她尝试威胁秦阙。
秦阙的步子果然顿在了原地,一双眼睛晦暗不明,仿佛藏了无数的情愫,“蘅枝,我有话同你说。”
“我想我没有什么话是要和燕国的陛下说的。”祝蘅枝的背后渗出一层冷汗来。
她想不懂秦阙这般死缠烂打,甚至千里迢迢跑到澧州来是为何。
秦阙深吸了一口气,“我是想和你说三年前的事情。”
祝蘅枝往后退了两步,眼眶微红,但面上仍维持着镇定,“秦阙,我现在只是一介布衣商贾,士农工商,最是卑贱,你我之间不应再有任何的来往。”
秦阙抬了抬手,语气恳切,“可是我想。”
“你已经如愿登上了皇位,我对你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何必这么苦苦纠缠?”
祝蘅枝说这些话的时候,又想起了从前的记忆。
秦阙听着她的话,就宛若一把尖利的匕首将他的心生生地划开,鲜血,淋漓不止。
他再一次体会到了祝蘅枝当年的感觉。
秦阙攥紧了拳,问道:“难道你连陈听澜也不在乎了吗?”
第43章 纠扯
祝蘅枝握着门扇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强迫自己恢复了冷静。
她当时与陈听澜相认后,便被秦阙逐去了京郊别院,再见他的时候,便是他登基的前一天晚上,将自己拦在了京郊,让自己和他回去。
这其中,知道她和陈听澜的关系的,不过是时春,只是时春同她来了澧州,而陈听澜断然不会将这件事透露给秦阙,秦阙是如何知道的?
祝蘅枝心下冷静分析。
最终还是否定了秦阙的话。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我与陈詹事素昧平生,倒是你将他视为左膀右臂,我为何要在乎他?”
她这话说得违心,手心里已经渗出了些微的冷汗。
秦阙捕捉到了祝蘅枝下意识地扣住门扇的动作,目光仍然停留在祝蘅枝身上,以无比平静的语气说:“蘅枝,你又在说谎。”
祝蘅枝不想和他多做纠缠,只扔下一句:“信不信随你。”便要跨过门槛。
却被秦阙的下一句话搅乱了心神。
“你之前谎称自己流产那次,是陈听澜在帮你,对不对?”
祝蘅枝脑中一空,没有转头看秦阙,幸好,她的声线还足够淡然:“那日我差点身死于火海之中,是陈詹事救了我,至于别的,我一概不知。”
祝蘅枝特意强调了这件事,无非是想往秦阙心上也插上一刀。
这话落到秦阙耳中,便成了祝蘅枝还在怨他当时没有及时赶回来。
“所以你是因为这件事对我心存恨意,从而跑到澧州,甚至假称乌远苍是你如今的夫君,还让我们的女儿叫他‘爹爹’对吗?”秦阙慢慢攥紧了手。
祝蘅枝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神色淡定:“你想把自己在我这里的地位,想得太重要了些,我没有时间来恨你。”
秦阙靠近了她一步,穷追不舍:“既然不恨我,那三年前为何要不顾一切地离开京城?”他死死地看着祝蘅枝的眸子,试图从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一如当年他们短暂的举案齐眉之时,祝蘅枝满眼都是他的样子。
但不知是不是光线太昏暗了的缘故,秦阙看不清她的眸色,只能模糊地看见廊柱上悬挂的灯笼映照进她眼睛的光晕。
“你在京郊山上的别院里,没有人给你通风报信,你又是如何得知我登基的事情的?这中间,难道没有别人的参与吗?”
秦阙掐灭了那一刹那的失神。
祝蘅枝没有出声。
秦阙只觉得自己眼前的迷雾好像更稀薄了些。
祝蘅枝当时只和他粗略的提了句自己的生辰在冬月,他竟也没有问过具体是哪一天,他来到澧州,看见乌远苍和她一个桌子上吃饭,他也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压根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