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她握着筷子的手颤抖了下,随机耳廓上生出些许热意来,叫她迅速垂下眼,只说了句:“多谢。”
乌远苍低笑了声,偏偏不给她躲藏的机会,低头去寻她的眼光,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怎么?感动了?”
此言一出,那股热意便从耳廓烧到了她的脸颊上,祝蘅枝匆匆回了句:“并没有。”
乌远苍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一副了然的姿态,直起背说:“感动的话,不如答应做我的王后,以身相许如何?”
祝蘅枝没有再看他,只说:“吃饭。”
乌远苍也不着急,只是很巧妙地带过了这个话题,用手撑着下颔,若有所思地问了句:“那齐连城可寻了你许多次了,皎皎什么打算?”
祝蘅枝的状态果然回了过来,她低着头咬了咬筷子的尾巴,说:“我还想与你商量这件事呢。”
齐连城并不是楚国人士,是洛阳的商贾,也算是燕国很著名的富商了,平日里也跑南跑北。
燕国与楚国虽然是敌对关系,但毕竟四年前楚国的嫡公主和亲到了燕国,两国自那之后明面上的关系的确是和缓了下来,该有的商路也没有断。
毕竟燕国更靠近西域诸国,而楚国更靠近南洋诸国,互通有无的事情,两国自然不会拒绝。
据齐连城所言,他是有一次在金陵看到了雾绡阁的锦缎,甚是动心,一次性便从金陵雾绡阁的分铺购入了两万匹。
这件事祝蘅枝印象确实深刻,毕竟两万匹锦缎,不是小数字,但她没有想到,齐连城竟然是燕国人。
雾绡阁的锦缎被齐连城带到燕国后,一度成为了全国的奢侈品。
齐连城嗅到了商机,于是特意从洛阳跑到澧州,就是为了和祝蘅枝谈能不能在燕国开雾绡阁分铺的事情。
祝蘅枝一开始是不愿意的,但齐连城锲而不舍,这已经是第四次来澧州找她了,她的态度也的确是有些松动。
今天下午与她再谈此事时,更是又一次让利。
“你怎么想?是因为齐连城的让利还不够数吗?”乌远苍说着端起一边的小瓷盏,为祝蘅枝盛了一盏羹。
祝蘅枝摇了摇头,“倒不是让利的问题,齐连城让利到这个地步,已经赚不了多少了,再让下去,他该亏损了。”
乌远苍看着她神色凝重,没有开口,只等着她继续说。
虽然他大概能猜出来祝蘅枝内心的顾虑。
雾绡阁本来是只在楚国开设分铺的,从前也有别的燕国商贾尝试和她谈这件事,但都被她拒绝了。
祝蘅枝一旦在齐连城这里开了先例,那么燕国境内的雾绡阁就不会是齐连城手底下这一家了,而秦阙是燕国的皇帝,雾绡阁一旦渗透到燕国,她就不可避免地要和秦阙再有交集。
但燕国对她来讲,是伤心地。
即使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三年,但她心中还是有一道淡淡的疤在的。
她最开始的时候,的确不喜欢秦阙,但她不可否认的是,在秦阙为了稳固储君之位,与她短暂的温存的时候,她确实是存了与秦阙好好过日子,自此举案齐眉的想法的。
但她这个想法才刚刚萌芽,就被秦阙亲手掐死在尘泥里了。
怎么会不在乎?
她当时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就为了彻底逃离秦阙,逃离燕国,不就是为了避开秦阙么?
祝蘅枝抿了抿唇,舒了一口气,道:“但不可否认的是,齐连城给出的条件我确实心动。”
乌远苍看着她,说出了她一直想说的话:“而且,和齐连城合作,就意味着雾绡阁不断打开了在燕国的商路,还能接触到西域诸国的货物、将雾绡阁推及到西域,”他中间停顿了下,续道:“你也不满足于让雾绡阁只做锦缎生意,太单一了很容易被对家拿捏住生路。”
对于乌远苍能猜出她的想法,祝蘅枝并不意外,她闭了闭眼:“所以,我也很犹豫。”
乌远苍想要覆上她的手,却在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时,将手堪堪停在半空中,说:“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无需有太多的顾虑,毕竟,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在你身后。”
祝蘅枝看了眼乌远苍,朝他笑了笑,为他夹起一筷子他喜欢的菜,“我再想想。”
秦阙在被祝宅的下人抬进客房后,便缓缓睁开了眼睛,眸色无比清明。
乌远苍只是让人将他从门外带回来,并没有让人特意看着他。
因此,他很是轻松地便出了门。
祝蘅枝生意做的大,但祝宅只是一处很普通的三进院,宅子中也没有多少下人伺候,这个时间,大多房间的灯已经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