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要去看看利维,因为他等不到一周后再道歉了。
* * *
“好啦,我来啦。操!”利维跌跌撞撞出了卧室,朝前门走去。他透过猫眼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认真考虑要不要无视来人回床上去。
最终,成熟的一面占了上风。他关掉警报器,打开门。
多米尼克站在门口,身穿田径运动裤和一件扯掉了袖子的破旧T恤。他手里捧着一束白花,反骨妹就坐在他腿边,吐出舌头开心地喘着气。
多米尼克上下打量利维,眨了眨眼说:“你还在睡吗?”
“现在是周六早上八点。”
“可你从来不会睡过七点。除非……”
多米尼克没有说下去。他俩都知道他在想什么:利维只有在前一晚被酣畅淋漓地操过后才会晚起。不过多米尼克的口吻并非质问,他只是惊讶。
利维抄起双臂。“我知道你现在满脑子只有自己那点破事压根顾不上别的,但是我这周过得实在不怎么好。”说实话吧,这一整个月都不怎么好。得了吧,除了他和多米尼克的恋情——这份恋情眼下也不像能给他带来慰藉的样子——这一整年都烂透了。
“我是混蛋。”多米尼克毫不退缩地迎上利维的瞪视。“周四我和你说的那些话太可怕了,我没有任何借口给自己开脱。我心里不是那样想的。我当时赶着去别的地方,想让你什么都不要过问地离开。”
利维被直白的道歉和其中的暗示所震惊,只能说:“为什么你不想我过问?”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对不起。再过几天我会原原本本都告诉你,再给我点时间。”
利维眯起了眼。他理解有些敏感信息即使对伴侣也必须保密,这不是什么问题。问题是多米尼克应该知道他会理解的。如果多米尼克需要去什么地方又不方便透露,他只需要告诉利维,而利维肯定会接受,绝不过问。令人不安的地方在于,他宁愿采取这种手段对利维使心机。
“我很抱歉,利维,”多米尼克再次说,“我是真心抱歉。伤害你让我难过得要死。”
“所以你觉得,你可以随便虐我,然后只要捧着花带着可爱的狗狗出现在我家门口,我就会原谅你?”
多米尼克抽出一直藏在背后的另一只手,亮出一瓶利维最爱的起泡酒,来回晃了晃。
涌上唇角的笑意背叛了利维,他强压下去。“我要再次提醒你,现在是早上八点。”
“那我们往里面加点橙汁。”多米尼克说着,露出六个月前迷倒利维的调皮笑容。
终于,利维的笑容也不由自主地绽放了。他翻了个白眼,站到一边,让多米尼克和反骨妹进公寓。
多米尼克打开酒,加入橙汁调成含羞草鸡尾酒,利维则转身对反骨妹说:“猜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她昂起头。
“想不想来点鸡肉?”
一听到“鸡肉”,反骨妹简直乐疯了,跳上跳下,兴奋地转起圈,要不是训练有素,她准会高兴地汪汪叫。利维从冰箱里取出剩菜——昨晚回家路上买的打包烤鸡——切下几片鸡胸肉。
狗子一动不动地坐着,仅隐约能看出全身细微的颤抖,她紧盯着利维手的眼睛显出犬类独有的炽热。当利维把鸡肉递过去,她又变得像只乖巧的幼鹿,从利维指间舔走肉。
“好姑娘。”他说着弯下腰,挠了挠她的耳朵,在她头顶吻了一下。
利维站起身,发现多米尼克递出香槟杯笑眯眯地观察他。一气之下,他将杯子一把从多米尼克手里夺过来。
“我还在生你的气呢。”说完,他一口气干掉了整杯鸡尾酒。
多米尼克抬了抬眉。
“等会儿再跟你说。”利维嘀咕道,才想起多米尼克还不知道卡门被捕的事。
“好的,”多米尼克说,恢复了一贯的好脾气,“我理解你还在生气。你确实有很好的理由生气。但是利维……我们得谈谈周四发生的事情。”
利维汗毛一炸,已经做好溜出厨房的准备。多米尼克伸出一只手拦他,但没有碰到他。
“我不在乎你做不做攻,”多米尼克说,“真的。这事我根本一点都不关心。不知道是谁让你为只受不攻的事这么敏感又自我怀疑,但那家伙绝对是个混蛋。喜欢什么就是什么,你没必要跟任何人解释或者证明。”
利维转动双肩,不舒服得直起鸡皮疙瘩。他不明白多米尼克在说什么。他才没有对不做攻这件事“敏感又自我怀疑”。他只是……他知道有些人不喜欢这样的。就像他大学时交的第一个男朋友,对方嘲笑他在床上太懒了,强迫他做过几次攻,然后又因为他“居然”连自己不喜欢的事情都做不好而鄙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