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基佬谢尔盖旁边那女人是谁?”多米尼克问道。“看着很眼熟,但我就是想不起来。”
“你大概是在电视上看到她的,”尤金尼娅说,“她叫艾米莉·朴,大名鼎鼎的辩护律师。我先生和她就职于同一家律所。”
“她也来玩?”
迈罗摆了摆手。“她从来不赌。她是谢尔盖的合伙人之一。他们家就她弟弟好赌。”
“很有商业头脑嘛。”多米尼克嘀咕道。
沃尔科夫离开二十一点牌桌,走到一边与朴轻声密语,二人之间气氛紧张。一名美艳的女招待从他们身边经过,吸引了小朴的目光。他的姐姐看也没看,一把揪住他的夹克后背,把他拖入对话。
“排在中间的孩子嘛,你也知道的,”迈罗说,“总是寻找机会证明自己。我可听说朴氏夫妇并不赞成。”
“不赞成赌博生意?”
“不赞成跟俄罗斯人和墨西哥人一起赚钱。”
多米尼克皱眉。那不太可能吧,朴家和集团结盟有些年头了。虽然与“黄蜂帮”的合作是近来才发生的,但也进展良好。这些地下赌场固然是一项新的征程,但三个组织之间早有勾连。
“下注结束,”荷官说,“在场玩家,请出示你们的手牌。”
多米尼克从四张牌中亮出两张——梅花A和5。五张公牌中有三张梅花,牌虽然不连,也是一手最大牌是A的同花。
他的牌型比其他玩家的都好。牌桌边响起哀叹声和没恶意的粗口。多米尼克咧嘴笑了笑,骄傲和满足感实在太上头,案件被暂时遗忘了。
两个小时后,他离开牌桌去卫生间。正洗着手,手机响了。
他不认识这号码,但卫生间毕竟很私密,还彻底隔绝了赌场那极具识别性的喧闹,所以接听电话没有危险。
“你好?”
“鲁索先生?我是罗翰·乔杜里。抱歉这么晚来电——希望没有打扰你。”
“一点也不,”多米尼克有些惊讶地说,“请问你找我有事?”
“我希望能安排一次和你的会面,这周早些我们有说起过的。非正式的。一起吃个午饭,怎么样?”
他声音悦耳,柔而不虚。多米尼克回顾了一下自己的时间安排。“周日怎么样?如果你不介意在休息日工作的话?”
“没问题,”罗翰说,“既然你是本地人,那你来选饭店吧。时间地点用短信发给我就行,我去找你。”
“好。我明天再联系你。”
“谢谢。晚安,鲁索先生。”
“你可以叫我多米尼克。”
“多米尼克,”罗翰小声说,“等你的消息。”
多米尼克结束通话收起手机,但当他去握门把手时,手机又响起来。他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边想着罗翰一定是忘记了什么,没想到显示在屏幕上的是利维的名字。
他犹豫了,拇指悬在屏幕上。该不该冒险在这里跟利维通话呢?卫生间里可能听不出赌场的噪音,但他的语气会不会被利维发现破绽呢?惹当警察的男朋友起疑,是他最应该避之唯恐不及的事。
他把手机调成静音,但没有摁掉电话,这样利维就不会知道他动了手脚。然后他把手机塞进口袋,回去继续玩牌。
* * *
“有够乱七八糟的。”玛汀一边说一边研究她和利维为追踪上周几起事件做的板子。
利维哼了一声表示赞同。他们先用大头针和线将三个帮派之间的关系表现出来:朴家和“黄蜂帮”合伙贩毒;“黄蜂帮”和“斯拉夫集团”都涉足军火和卖淫;集团和朴家又合伙运营白领金融犯罪。好一个漂亮干脆的铁三角。
然后他俩把那个破坏分子的所作所为摆在最上面。挑起杜比基与柳之间的冲突,令其看起来像集团的人找朴家手下的麻烦;“黄蜂帮”驾车扫射集团;随后的撞车逃逸又看起来像朴家盯上了“黄蜂帮”;最后,冒名透露消息给“黑桃七”,又像是“黄蜂帮”针对集团采取的行动。
这个关系网并无明显的模式,每个组织看上去都发动了攻击,同时也遭到了攻击。
“是只有我这么觉得,”利维说,“还是这人的计划确实看起来不太像经过深思熟虑,更像是在盲目地乱打一气,打到什么是什么?”
“唔,打也没打出个名堂。我打听了一圈——悄咪咪地——道上确实有些争执和紧张,不过还没有明显的敌对举措。被卷入的帮派并没有上当,他们闻出不对味儿了。”
“那只能说明破坏者的行动会进一步升级,更凶猛更激烈,直到达成目标。”他靠着会议室桌子的边沿,发出不甘心的叹息。“目标是什么呢?我们知道这些是内鬼搞的。是什么驱使一个人不但损害自己的帮派,还要搞其他帮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