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多米尼克整理着自己的筹码,一些人离开,又有几个新人加入牌桌。今晚好运连连让他心情大好,当服务员给他端来一杯新鲜的伏特加苏打时,他慷慨地给了她一笔不菲的小费。
“你是伊利亚女友的朋友,对吧?”
伊利亚是约翰·威廉斯的真名,至少这是他在家里和集团里使用的名字。“我们去同一所教堂。”多米尼克故作轻松地说。他必须把自己和洁西卡关联起来,才能保住他在这个赌博圈子里的资格,然而为了她的安全,他又不想把这种关联描述得过于紧密。
“你们教会对赌博怎么说?”多米尼克左边的人问。
“那是我和耶稣之间的事。”多米尼克说着眨了眨眼,牌桌边荡漾起阵阵欢笑。
荷官规定这局游戏的规则——又是底池限注奥马哈,多米尼克的最爱。她等左边的玩家下完盲注,开始发牌。
“事实上,我挺意外的,之前从没听说过这地方,”多米尼克在荷官发牌时说,“我很中意这种本地赌局,而且不用向税务局报告我赢了多少钱永远是个加分项。”
这为他赢来了更多笑声。这类地下赌场里发生的一切都是非法的,但鉴于绝大多数人不把违规赌博当成什么严重罪行,也就没人介意。他怀疑这里的大多数熟客从来没把自己看作是罪犯。
当然了,就他们所知,他们这种快乐的VIP赌场体验没伤人没害人。他们不知道的是,正是赌场的利润,为那些龌龊得多的有组织犯罪活动提供了资金。
“这些赌局是六个月前才开始。”尤金尼娅说,她坐在多米尼克右边,是位打扮贵气的年长女士。她的耳环、项链和手链上镶满了钻石,足够买下他们身处的这栋房子。
“谢尔盖想组建私人赌场很久了,”迈罗抓起四张牌,一张张看过去,“私人赌场通常都破破烂烂,你知道吧?一大帮人挤在一间黑乎乎的密室里,猫腰守着几盘没几个钱的赌局。他要创造的是高品质体验,要跟你在长街上能享受到的一样,还没有政府从你口袋里薅钱。”
多米尼克向周围一瞥。今晚的赌场设在一户私宅内,是夏莫林某封闭式小区中的一栋地中海式大别墅。他们所在的赌桌摆在一间宏伟的大厅里,两层楼高的大教堂式天花板上悬着一盏巨型水晶吊灯,透过侧旁的玻璃墙可以看到点缀在庭院中的小闪灯和纸灯笼。
“要我说,他成功了。”
迈罗点头。“他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合作伙伴。更多的资金,更多的可选房产,更小的风险。”
虽然多米尼克还没搞清楚迈罗在集团里的确切地位,好在对方嘴巴是真的松,成了多米尼克的主要消息来源。多米尼克今晚便是冲着这一点来跟他玩牌的。
这桌的所有人都下完注等翻牌,荷官扔掉牌堆最上面那张销牌,把起手三张公牌亮在桌子中央。多米尼克保持平静且面无表情,评估着公牌和自己的手牌。
他在牌桌上发起轻松的对话,诱导迈罗和其他人开口,把他们的信息加入他在家里逐渐积累的信息网里。到目前为止,他推测这个轮换地点的地下赌场是由“斯拉夫集团”、朴家和“黄蜂帮”的几个成员合伙经营。从保镖、荷官到服务员、酒保,每一个雇员都来自这三个帮派。
在精致高雅的氛围下有一层紧张不安的气息,而且与日俱增。他说不清是什么造成的。
最后一张公牌一摊开,他加了最后一次注,然后向房间另一头望去。只见一座以拉斯维加斯的天气来说毫无必要的巨大大理石壁炉旁,摆放着一张二十一点赌桌,沃尔科夫正坐在那里玩牌,娇小美丽的洛可可坐在他大腿上。
刚开始,多米尼克也有想过洛可可是否也需要援救。但在观察了他俩三个晚上后,他看到沃尔科夫对待洛可可只有温柔和尊重。看样子,犯罪头目的身份并不影响他做个好伴侣。
沃尔科夫向洛可可耳语。洛可可大笑起来,扭头在他的脸上印下一吻。洛可可的一切动作和表情都传达着轻松和愉快。
多米尼克纳闷地摇了摇头。没等他把注意力转回牌局,一名镇定自若的女子从前厅迈入这间大屋,吸引了他的眼球。
艾米莉·朴。
他坐直起来。他多次想要把话题引到艾米莉·朴身上,然而始终不得门道。这次可能是个机会。
朴向沃尔科夫和洛可可那边径直走去。她的身边也跟着个年轻男子,但他们相似的面容彰显着血缘关系,多米尼克猜测那是她的弟弟而非男友——不过这小子留着刺猬头,穿着浮夸的运动夹克和酷炫的匡威鞋,散发的气场与姐姐相去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