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又道:“我把徐山洲打伤了,你会怪我吗?”
回应她的只有女子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
他弯了弯唇,语气轻快:“怪我也没事,谁叫我故意的呢?每每想起那小子跟你认识那么久我就生气,打伤他算轻的了。”
耳边声音嗡嗡的,鱼听雪皱了皱眉。
谁在她的营帐啊?
她强撑着睁开了眼皮,床头却没有人影,就在她要再躺倒时,不远处的黑暗处传来声音。
“您拿到东西了吗?”
她的意识几乎是瞬间清醒,皱眉望着声音来源处。
“飞鸢?”
话音刚落,依旧一袭黑衣的飞鸢从暗处走了出来,又问一遍:“您拿到了吗?”
她抿着唇坐了起来,点了点头。
飞鸢走了过来,朝她摊开手。
她神情挣扎,对峙半晌后还是从枕头底下拿出来一张纸。飞鸢伸手接过,一言不发地向外走。
她靠在床头盯着她的身影消失,身体缓缓滑进被窝,平静地闭上了眼。
自此之后的日子西楚帝似是向徐山洲施了压,原本走个过场就鸣金收兵的他开始频繁发起进攻,规模有大有小,双方死伤人数逐渐增多。
不过好在有月娘这个妙手回春的大夫在,许多濒临死亡的士兵都被她救了回来,鱼听雪和予乐也跟在她身边打下手,所以也不算太惨烈。
在这期间霓裳花长出了嫩芽,还隐隐有要开出花瓣的苗头,拓拔晗跟个宝贝似得藏在大帐里,除了月娘必要的培植,谁也不让碰,鱼听雪也不行。
她很有几分挫败,心里却甜丝丝的。
战场上状况胶着,双方僵持不下,一个月的时间晃眼而过,士兵们也都换上了棉衣。
腊月初八那日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很大很急,双方心有灵犀地停战了几天。拓拔晗忙里偷闲地带着她出去看雪,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堆了一个很大的雪人。
太安城地处南方,哪怕是寒冬腊月也见不到落地不化的雪花,她长了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等万里飘雪的景象,更遑论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堆雪人了。
当即她就有些兴奋过头,还要拖着他再堆一个,却被他连拥带抱地拽进了屋。
“你干什么!我还没玩尽兴呢!”她刚一落地就要往出跑,又被他扯了回来。
拓拔晗都有些被气笑了,这姑娘平时看着稳重端庄,怎么一见着雪就跟见了腥的猫一样,拉也拉不住地要出去。
“你自己摸摸你的手,凉得跟冰棱子一样,再在外面冻一会,这个年你就在床上过吧。”
他话说的凶狠,动作却实诚。抬手拂掉她大氅上的落雪,强硬地拉着她到了火炉旁,见她一脸不情愿,又恶狠狠地捏了把她的脸。
在她发飙之前松开手,强压着她坐了下来,单膝跪在地上作势要去抓她的脚。
“你这是做什么?”鱼听雪被吓了一跳,急忙往后缩了缩。
他一脸理所当然,稳稳攥住她乱动的脚踝,褪下她被弄湿了的鞋袜:“湿鞋子穿久了会得风寒,脱下来烤干再穿。”
“我自己来。”她说着就要弯腰,却被他拂开双手。
“别动。”
许久没听到她说话,他抬头去看,便看到她红透了的脸颊和耳垂,他低低笑了声,出声调侃。
“日后成婚了何处看不得?提前适应一下。”
“拓拔晗!”见他如此不正经,她本就羞红的面颊愈发烫人,作势打了他肩膀一下。
但这一下对他来说却跟挠痒痒一样,不仅不疼,还勾起了他的燥热。
见他眸色变得幽深,一些记忆涌上她的脑海,轻咳一声撇过了头。
拓拔晗悠悠然地收回视线,倒没再出声调戏她,而是拿着火钳在炉内翻找着。
“你找什么呢?”见他不再逗她,她微微放下了心,往前凑了凑。
“红薯,”他夹出一个放在一旁晾着,趁此间隙瞥她一眼,“你不是喜欢吃吗?出门之前我就放进去了,这会应该熟了。”
鱼听雪的眼睛亮了起来。
“快走,再想着跑你就别活了。”
不待她说话,帐外突然传来一道散漫却熟悉的声音。她疑惑地看向他,他的神色却不见惊讶,依旧慢条斯理地剥着红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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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我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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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
她还未来得及转头,就听见重物倒地的“噗通”声,随即一道磨牙凿齿的喝骂声响彻四周。
“毒妇!你这女人简直毒如蛇蝎!”
他话音刚落,一道赤红人影倏然而至,抬脚就踹:“你再多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叫骂的男子以脸着地的姿势趴在地上不动弹了,鱼听雪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的闹剧,目光在倒地男子和一脸怒意的万御之身上来回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