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殇录(59)

凤凛看着母亲瘦弱的背影,多想冲上去抱住母亲,说声“阿娘,儿子很想你,你知道吗?”可却总也说不出口,母亲太过懦弱,在她的心中在意的只有那些已逝之人,始终看不到凤凛眼中的星辰大海和心中的激昂澎湃。

“殿下,太子殿下。”多声地呼唤,才将凤凛的神思拉回,“是霜儿啊,何事?”女子呈上一张单子道,“太子,这是为太子妃准备的衣物、首饰、器物等,请您过目,若有不妥,凝儿马上去改。”凤凛接过单子,似有似无地看了两眼道,“霜儿有心,没什么不妥,不过毕竟是东夷来的公主,若临时有需求,自当满足才是。”“是,霜儿明白,凝儿告退。”看得出太子此时心情不佳,她便很识趣地告退了。

女子在回廊上优雅的走着,手上的金川儿和头上极致的步摇,随着她的步调轻微摆动着,显得如此相得益彰,月色透过层层宫墙,照在她那儿白净的脸上,原来她不是别人,正是大难不死的甜儿,也是如今的凝霜,是这东宫里的凝承微,她为人谦和恭让,可手段了得,善察人心,从俘虏、奴婢、掌事到今时今日的嫔妾,她的上位史,在东宫也是一段传奇。虽不是炎国人,但太子对她很是信任,虽然位份不高,但东宫内院的大小琐事都经她之手,所以她与其他的贵女在东宫的地位并无太大的差别。

回到倚雪苑,在侍女的服侍下更衣卸妆后,凝霜卧在榻上,看着桌上那张她刚刚禀报的单子,心道,东夷国的公主吗?又是一个喊着金汤匙出生的人,要来这波谲云诡的炎国东宫里插上一脚。自凝霜来到东宫,就见过各色的美人,可很多却昙花一现后消失的无影无踪,结果好的像礼物一样被太子赐给了别人,有的被当做了粗实的丫头杂役,没过多久就被折磨死了,还有些心怀不轨被发现的,要么被杀了,要么被下放到军营成了军妓,如今东宫里剩下的除了她,便是另外三位孺人,而她们得以立足的原因,无非是她们有着高贵的身份,还能为太子所用罢了,有些人啊,天生运气好,从一开始就能拥有像自己这样所谓的贱民怎么争都争不来的东西。

东夷国中,炎国三书六礼已至,宫内红灯年节高高挂起,打从今年过了十五也未见取下,内侍间从诏书颁下的那日就开始加班加点忙活起来,王后刚忙完年节又忙元宵,而且时时有个国婚悬在头顶不敢怠慢,人都瘦了一圈了,于是乎王上亲自下旨,让戚夫人协理宫事,这是与炎国的联姻,万事都马虎不得,戚夫人是妘挽公主的生母,有她帮衬,王后自然可以省心不少。

妘挽在椒澜苑中也没闲着,除了例行的功课外,还有王后指派的姑姑教授婚礼的当天的各种流程和礼节,好不容易课业结束可以休息了,便有宫人见缝插针拿着长长的礼单来请她过目,只有夜深人静之时,妘挽才有时间翻看些陆暮笙变相弄进宫的“书文”。本以为一切就这么慌乱而平静的渡过,谁知刚过完中秋,后宫就除了一件大事,顾荣华滑胎了。王上震怒,一查到底,结果竟然查到了安阳夫人,面对铁证如山,纵使是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她,也要匍匐在王上的脚下,忏悔求饶,求王上念在她们多年的情分网开一面。若是王上还是刚刚登上大位的王上,也许顾忌着安陵侯府,会留她一命,可如今的王上,大权在握,不用顾忌任何的情面,终是一条三尺白绫刺死了曾荣宠一时的安阳夫人,并晋升了顾如芯为淑仪。

妘挽在椒澜苑听到这些消息时,正在烹煮新茶,从陆暮笙给的书文中,她知道了安阳夫人曾经辉煌的过往,也正是辉煌过,如今才接受不了这般备受冷落,决定放手一搏,可终究不过是一命抵一命罢了。时势不同,纵使安阳夫人出身再高贵,也高不过魏巍王权,她看错了自己,也看错了王上。接连损落两条性命,在这王宫里不过流言蜚语几天,也就归于了平静,“自古无情君王家”这曾是阿娘说过的话,可她却碰上了有情的阿爹,一个承诺并践行了此生只爱她一人的君王,是何其的幸运。

重阳节这天终是到了,妘挽终是踏上属于她的征程,近一年的光阴,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从一位在世人眼中已死的亡国公主变成了另一位真正亡故公主的替身。往事如烟,迎接她的将是另一段未知的旅程。

经过复杂的仪式流程,拜别王上、王后、妃嫔、宗亲和文武百官后,妘挽穿着华丽盛装,头戴金毓冠,脚踏祥云的红缎鞋,手持彩色羽扇,踩着红毡毯一步一步走向了早已等候多时的车撵,车辇的身后是一车车满载的陪嫁物品和侍女随从,在车辇周围的还有前来迎亲的炎国将军和士兵。妘挽撵中坐定,随着内侍官高亢的一声“公主出阁”后,浩浩荡荡的车队便出发了,带着妘挽心中的复仇之火驶向遥远的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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