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凤凛立在牢房外,看着如此卑微,却又如此坚定的子昙,不耐烦地说,“送他上路吧,眼不见为净。”突然,一个狱卒慌忙赶来道,“启禀殿下,宫里刚刚传来旨意,要赦免子昙。”凤凛道,“宫里来的旨意?现在何处?”狱卒道,“人和旨意都在堂上。”
等凤凛风风火火地赶到前堂,只看见一个小太监低着头,手中的诏书高高举过头顶,凤凛拿了旨意,语气阴冷道,“本宫看着你眼生,抬起头来。”妘挽知道避无可避,便缓缓地抬起了头,几乎只一眼,凤凛便认出了她,脱口而出一个“你”字后,生生压下将要破胸而出的怒火,手中的诏书被握得咯吱作响,片刻迟疑后,凤凛道,“诏书本宫已收到,桀亲自送公公回宫。”桀会意道,“殿下放心。”说完立马带妘挽出了刑狱。
凤凛看着手中的诏书很是震惊,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她的决心,若她已经见过了父王,那有些事…怕是要瞒不住了。凤凛拿了诏书,转身来到了关押子昙的牢房,将诏书丢在子昙的身上道,“这是赦免你的诏书,你自由了。”子昙看着凤凛笑道,“殿下……一定很失望吧。”
凤凛道,“不错,若知道你油盐不进,本宫就应该早些动手除了你,珍惜你这来之不易的性命吧,它可是云公子…千辛万苦给你求来的。”听到“云公子”三个字,子昙瞬间来了精神,喃喃道,“什么,这是她……求来的,你把她怎么了,有本事冲我来,不要为难她。”说完便向凤凛扑了过去,却被凤凛飞起的一脚毫不留情地踹了出去,本就虚弱的子昙,被踹得躺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
凤凛有些挑衅地笑道,“都自顾不暇了,还想着别人,再说了……她是本宫的太子妃,本宫自然是想怎样就怎样。”子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费尽力气仰面朝天,脑中闪过的尽是他和云十四短暂相识的画面,泪水透过眼角,簌簌地流向冰冷的地面,凤凛不忘火上浇油道,“喔,看起来…你不知道她的身份啊,不过现在知道了也不晚。你最好从此之后改名换姓,让以前的子昙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不要再出现在本宫或她的眼前,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说完凤凛便头也不会地离开了。
离开刑狱后,凤凛便匆匆向王宫赶去,但武王并没有召见他,只是通过薄公公的口告诉太子,治理前朝和后宫的道理其实是一样的,有功当赏,有错当罚,且应当各司其职,不能乱了祖宗定下的规矩。凤凛明白这是父王在给他机会,一个让他拨乱反正的机会。
月漓阁中的妘挽惴惴不安,从刑狱中太子的眼神中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这次犯下了弥天大错,正当她思索着应对之法时,太子带着他的涛涛怒火来月漓阁兴师问罪。只见凤凛冲进屋门,妘挽和一众女婢霎时间跪了一地,未给妘挽开口的机会,凤凛便道,“太子妃行事狂悖,不遵祖训,罚闭门思过三个月,期间不得踏出月漓阁一步。月漓阁一众奴仆知主有错,还纵其妄为,罪加一等,统统拉出去,鞭笞三十,以儆效尤。”很快,几个身强力壮的仆役便把丹夏、辛禾拉出了屋去,派去打探消息的丁香也被抓了回来,此时都齐刷刷的跪在院中。
为了防止她们反抗,所有的人都被绑了手脚,丹夏本想动手,但辛禾对她摇了摇头,眼下这样的形势,反抗只能带来更大的惩罚。妘挽跪着向前行了两步,言语恳切道,“殿下,臣妾这次真得知错了,请殿下饶了她们吧。”凤凛并未理会妘挽,只喊道,“还等什么,行刑!”凤凛的话音刚来,十几个仆役几乎同时扬起手中的绳鞭,朝着眼前之人狠狠地抽了下去,痛苦的叫喊声响彻了整个院落,凤凛故意没有让人堵住她们的嘴,就是让她们叫出声来,这才能让妘挽真切感受她们的痛苦,才能让她明白自己究竟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
鞭子一遍遍地扬起,又落下,一样地力度,没有一丝丝间歇。听着身边亲近之人撕心裂肺地叫喊,只几声妘挽的心里防线便彻底崩塌,她哭着,泪水浸湿了她的面颊,她抓着凤凛的胳膊,不停地求饶,“殿下,殿下,我…真的知错了,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殿下……”凤凛依旧笔直、冷漠地立在原地,虽然面上不显风波,但内心已是汹涌翻腾,他不敢低下头来多看妘挽一眼,怕只一眼自己就会心软,但他此时决不能心软。
月漓阁这边这么大动静,很快就将东宫其他院落的人给吸引了来,丽孺人、乐孺人、凝承微都齐聚在了月漓阁外,不停地张望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时王召大摇大摆地从月漓阁中出来,道,“传太子口谕,月漓阁一众奴仆,欺上瞒下,罪不容赦,鞭笞三十,以儆效尤。太子妃管教无方,罚闭门思过三个月。”然后换了一副谄媚的笑脸道,“各位主子请回吧,这罪奴的叫声有什么好听的啊…”丽孺人甩了一句,“一天到晚的不安分,平日里笑得最开心,如今啊,就哭得最惨,竟是做些无用功。”说完便扭动着腰身离开了,乐孺人最是胆小怕事,没多说什么,跟着丽孺人一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