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垚并没有直接送小莹子回家,而是带着她来了街边的面摊,点了两碗热腾腾的汤面,一整夜颗粒未尽的钟莹是真的饿了,立马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不再顾忌什么吃东西时要细嚼慢咽,不能发出声响,喝汤的时候要轻,不能听到下咽的动静,有些人进食是品味,而有些人是为了保命。
南宫垚一脸宠溺地看着钟莹,觉得此时的钟莹才是真正的钟莹。吃饱后,钟莹低落的情绪缓和了许多,今日她在众人面前丢了脸,日后的冷嘲热讽定会不少,对于别人的看法她可以不在意,她却很在意南宫垚看待自己的眼光,“垚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我成为不了那些出口成章的名门淑女,对不起让你承受父亲的苛责,对不起让你同我一道沦为众人嘲笑的对象,钟莹弱弱地说出了开头,余下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南宫摇了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之人道,“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莲花美丽、高洁需依水而生,种在土里就会枯萎、衰败,环境使然罢了,怎么会是莲花的错呢,小莹子,抬起头来看着我……”钟莹抬起头将南宫垚看在眼里,也看进了心底,“不要去在意那些闲言碎语,以后只听我说,只看着我好吗?”南宫垚的话似是有无限力量,让钟莹对未来重新燃起了希望,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南宫府内,南宫垚一进门,老管家便迎上前道,“二公子,老爷和夫人一直在前厅等你呢,看上去老爷有些生气。”南宫垚心中了然,对管家笑道,“不碍事的,邹伯。”整理了衣衫后,南宫垚便入了前厅,不出意外,从南宫垚一进门,南宫硕便是一顿劈头盖脸底责骂,“你往日的沉着冷静都到哪里去了,不着边际的事情硬往自己身上揽,不仅损了你的名声,还让南宫家也丢了脸面,你的婚事我已经同夫人商议过了,再过些时日……”
“儿子只会娶钟莹为妻,还请父亲成全。”南宫垚直接了当地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南宫垚拍案而起道,“混账,莫要说她是惠阳令的义女,就是嫡长女也配不上你的身份,况且今日闹的一出,整个惠阳城都知道她目不识丁,如此乡野村妇…怎能妄想进得了南宫家的门。”
“父亲,”面对南宫硕的极力反对,南宫垚倒是颇为平静,“儿子心意已决,她在儿子心中是比任何女子都贵重的存在,难道在父亲眼中除了南宫家的利益,再也不在乎什么情谊了吗?”南宫硕气急道,“逆子,说得什么糊涂话,罚你跪一夜的祠堂,好好反省一下你今日的所做所为。”南宫垚并未反驳,向南宫硕拜别后,径直去了祠堂。
等南宫垚退下后,何氏安抚南宫硕道,“老爷,别生气了,喝口茶顺顺气。眼下不过是闹了些笑话罢了,一切还是要由老爷您做主不是。”南宫硕喝了口茶,稍稍顺了顺气道,“只要我还在,那女子休想进南宫家的门。”何氏笑道,“老爷说的是,不过,如今的事到眼下的地步,也有老爷的过错。”
南宫硕挑眉道,“我的错,夫人此话何意啊?”何氏道,“说到底老爷还是偏向老二,对他的婚事是前挑后选,才拖到了今日,若是早些成婚,怎会有如此糟心的事儿。”南宫硕听后沉默不语。其实何氏对眼下的情况倒是乐见其成,南宫垚如今在南宫家的威望是越来越高,隐隐威胁着南宫锐的地位,所以她并不希望南宫垚将来有个势力强大的亲家。
第二天,昨晚王宫里发生的一切已在惠阳城里的大街小巷传得是满城风雨,一时间风流倜傥的少年将军和寒门小姐之间的爱恨情仇,便成了全惠阳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世人鲜少有反抗权贵和宿命的决心和勇气,所以一旦别人有了,就会马上把他视为英雄或战士,好奇地想看到他们的结局是不出意外的铩羽而归还是九死一生的胜天半子。
莳花馆的雅间中,凤凛正半倚在美人榻上休憩,四周绛沙漫布,暖香浮动,一身海棠色衣衫、穿着有些单薄的妙龄女子正在炉旁煮茶,屋内很是安静,只有煮沸的茶水在沙沙作响,为凤凛斟好茶后,女子姿态婀娜地移身到凤凛身旁,优雅地伸出两个手指轻轻地落在凤凛的额间,若有似无的揉动着。
凤凛的性情一向难以捉摸,但女子可以感知到主子此时的心情还是不错的,不过多时,凤凛悠然道,“最近你的差事…办的不错,当赏。”女子柔声笑着说道,“红绡啊…不敢居功,既是主子交代的,奴家自当竭尽全力。”声音中尽显妩媚。“弄玉在时,本宫就希望莳花馆的生意可以遍布诸国,但…她却将心思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本宫还是喜欢你这样的,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红绡道,“主子放心,红绡自然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