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殇录(180)

可转念一想,虽然年尾忙碌,但都多少有惯例可循,不至于像大家现下说得这般毫有章法,便问道,“本妃明白年尾事多,但都有宫例可依,怎会如此慌乱,莫不是嫌本妃初次掌事,愚钝好欺吗!”往日里听说太子妃平易近人,可一旦发火竟也是这般让人心生畏惧,众人连忙跪下,一个机灵的婆子上前移了两步,仍是跪着低头应道,“太子妃息怒,奴才们怎敢欺瞒主子,只不过……不过今年着实有些特别。”

妘挽冷冷地道,“有何特别?”那个婆子犹豫了片刻,咽了咽口水道,“启禀太子妃,年尾诸事却有宫例可依,可…明年便是武王的天命之年,炎国老一辈的人都信奉“破四迎五,泽沐天命”,因今年年尾应着“破四”的坎儿,故而…很多事与往年都多为不同…”妘挽静静地听着,觉得也在理,毕竟各国的习俗却有不同,又转头看了看蒋姑姑,只见她亦点了点头,便了然道:“既是如此,本妃也不会让你们难做,你们今日先回去准备,明日起便把宫务呈上来吧。”跪着的众人舒了一口气,齐声应道,“是,奴才遵命。”

于是乎,月漓阁很快又忙碌了起来,太子妃用过早膳,诸位管事便拿着账簿一一进内堂禀告,蒋姑姑毕竟是老人,很多事在她的指点下,妘挽能很快地处理,但也有一些事妘挽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便按照蒋姑姑说的,将事项记录下来,面呈太子定夺。这些琐碎的宫务是极消耗人的时间和精力的,有时妘挽能在午时末顺利地处理完事务,匆匆用过午膳后,便赶往太学,可有时事务太多,甚至用过午膳后还要再处理一些,以至于赶到太学的时候都过申时了,函公怕妘挽劳累,提议过完年节再授课不迟,妘挽却婉拒了函公的好意,说道‘自己的课业本来都不够精进,若是过了年节,不知还要落下多少。’

于是在年节前,妘挽的生活就变得繁琐而又充实,与此同时她同太子的关系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为了“定夺”东宫的庶务,太子特意在他百忙之中抽出了一个时辰同太子妃一道商议对策,有时他们在月漓阁,有时在应晖堂,若是晚间无风,又恰逢微雪摇落,在园中的廊庭下也是有的。若是宫务处理妥当,他们还会闲聊,但往往是凤凛在说,妘挽在听,多是凤凛往年征战四方所听所见的趣闻,也许平日里听来会觉得无聊,但在忙碌了一天后能有这么闲适的时光,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美事。故而妘挽的日子虽不再像往日里那么悠闲,但繁杂的宫务似乎也挤掉了她自怜自艾的机会,再加上凤凛时不时地从旁开导,妘挽燥郁的心境倒是开阔了不少。

最近东宫的风向变得很快,当月漓阁被围的水泄不通时,丽孺人和乐孺人多是幸灾乐祸,等着看太子妃出丑,可当她们得知太子妃以公务为由时常出入太子的院落后,又妒忌得咬牙切齿。唯一知晓其中隐情的除了作为始作俑者的太子,便是最能体会主子心意的王召王常侍了。

一日,王召手下的一名侍从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嘴,“常侍,您说殿下这是何苦呢?若是要寻太子妃的不是,多的是方法,可眼下这个,受累的到头来还不是殿下自个吗?”王召眼皮微抬,轻蔑地看了一眼旁边的侍从道,“哼,你啊,道行太浅。咱们殿下要是找谁的不是,都是直来直去,从来没打过马虎眼儿。眼下殿下这么做,不仅不是在为难太子妃,反而是…在给太子妃机会,懂吗?”那个侍从倒也聪明,口里念着“机会”,脑中将近日里的情景过了一遍,瞬间茅塞顿开地笑道,“哦…哦…懂了,懂了,还是常侍您…能体恤殿下心意。”

这边妘挽被诸事所缠脱不开身,连陆暮笙离开惠阳也是丹夏抽了个空闲告知妘挽的,顺便将陆暮笙临走前的话说给了妘挽听,“公子说,逆天改命难为,不若顺势为之,兴许会别有生机。”妘挽苦笑道,“顺势而为吗?似乎我也没有第二个选择了。”她总是在想,如果她当初没有来到炎国,那么现在的她兴许只是一名普通的村妇,远离权谋,逍遥自在,如果当初在黎国没有遇见凤凛,那么她或许就不会爱上他,陷入如今这般进退两难的境地,她想过太多的如果,可人生却哪有什么如果啊……

顺利回到东夷的陆暮笙被文姝郡主嘘寒问暖了好久,才得以脱身去见父亲。陆暮笙将他在炎国探查到的事情挑了些重要的禀告陆云青,但独独隐瞒了那日他与妘挽在驿馆里的谈话。陆云青闻言,思索了片刻后道,“笙儿,你觉得轩辕凤凛心性如何?”陆暮笙道,“此人城府深沉,野心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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