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青道,“所以,这样人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除非他自己心甘情愿,刚刚听你说言,为父觉得……轩辕凤凛似乎很是在意我们的公主,有意思,事情似乎在朝着一个更有意思的方向发展。”
“可是……”陆暮笙刚要说些什么,却被陆云青打断,“那笙儿觉得…我们的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陆暮笙道,“个性爽朗,心思单纯,虽然爱耍些小聪明,但并不擅长尔虞我诈。”
陆云青笑道,“那你认为……咱们的公主是否也会对轩辕凤凛动心呢?毕竟整日里…面对的是轩辕凤凛那般的人中龙凤……”陆暮笙心中先是一惊,稳定心神后道,“公主自始至终都知道轩辕凤凛是灭她家国的仇人,儿子认为……若公主尚存理智,就不会痴心错付。”
“哈哈,笙儿啊,感情这种事……怎会是区区理智可以左右的,”陆云青看了一眼陆暮笙,幽幽地道,“不过,无妨,她动心也罢,不动心也罢,他们之间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毕竟那个人的死……也是轩辕氏的手笔……”听到此,陆暮笙心中波澜起伏,沉声道,“父亲,我们这么做…对公主而言会不会有些残忍,也许让公主嫁到炎国本就是个错误,也许…也许还来得及…”
“马场的事为父已经听说了,既然太子那么介意你们的过去,以后炎国…你还是少去为妙。”陆云青打断了陆暮笙的话,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徒留陆暮笙形单影只地立在原地。
一年一岁常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每到年尾,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快乐的微笑,并会虔诚地向上天祈福,希望来年自己曾许下的愿望都会实现。可是现实往往冰冷而残酷,再虔诚的愿望也穿不透王宫沧桑厚重的围墙,打不破世俗腐朽固化的门第,可即使明知会失望,人们依然对未来翘首以盼。
日子一天天在平静和忙碌中渡过,应付完了年尾的各项庆典和宴会,妘挽她们这些后宫妇人便退居幕后,作为太子的凤凛便登上了主场,拜访侯爵王公、有功之臣、将士遗孤及恩养在家的老臣,还要接见炎国各地前来惠阳述职的官员们及络绎不绝从诸国而来的使节等,凤凛的行程被安排异常紧凑,甚至有时连午膳都未进几口,就开始了下一次会面。这事儿若是搁在妘挽身上,估计早就把她累得半死,烦得要死,但凤凛却未见丝毫的懈怠,反而更加神采奕奕,眼神也是光彩异常,虽然妘挽还是注意到他的脸颊瘦削了几分。
一日,太学的渊文阁中,妘挽无心看书,看着院外角落处的梅花发起呆来,不知过了多久,妘挽突然旁若无人道,“太子可真忙啊!”早就注意到妘挽心不在焉的函公,抬起眼皮看了妘挽一眼,然后又翻了一页书应道,“怎么,心疼他了?”妘挽下意识的“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可突然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又赶忙摇了摇头,赶紧装模作样的把书立起来挡住她略微发红的脸颊。
函公轻笑几声后,道,“有一种人啊,生来便不是池中之物,唯有广袤无垠、波澜壮阔的天地才能与之匹配,作为太子而言,武能攻城略地、文能安邦定国,确实是不可多得啊。”看到函公的心情还不错,妘挽又怯怯地问道,“那他……会成为一名英明的君主吗?”也许这个问题有些深奥,函公放下了手中的书,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远方,万物好像都入了他的眼,可他的眼中好像又什么也没有,思索良久后道,“这个问题,为师无法回答,但为师希望你……能寻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自己的答案”妘挽心中默念着,又看向了那株吞吐着芬芳的傲雪红梅。
出了正月,一切才稍稍安定下来,应晖堂桌案上的奏报又堆起来小山,凤凛一边处理积压的奏报,一边听着黑羽卫的人禀告年节期间世家府邸的动向,很早凤凛就练就了一心多用的本领。黑羽卫是东宫下设的谍报部门负责网罗各类情报,然后筛选分类以供太子使用,本来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奏禀结束后,太子也并未多做言语,可谁知凤凛批完了一本奏报后,放下了笔,目光阴郁地看向下属道,“太子妃正月里共出门了三次,都是由谁作陪的?”下属思索了片刻道,“嗯…侯府的世子,世家的小姐,司马家的二公子也曾出现过,剩下的是些生面孔,属下…并未深究…”
“你是说…平泰侯府的那位一直都在吗?”凤凛问道,下属沉默了一会儿,脑中的记忆在飞速的转动,然后肯定地道,“是的,属下确定。”凤凛没再问什么,屋里安静的可怕,过了好一会儿,凤凛道,“花蝠何时回来?”下属道,“羽卫长昨夜传信,北凌国的事他已经查清,五日后便到惠阳。”凤凛道,“好,你差事办的不错,下去领赏吧。”下属道,“谢殿下,属下分内之事。”说完,向凤凛一拜,便退了出去。凤凛喝了一口桌边的热茶,瞥见了桌上静静躺着的玉貔貅心道,“是该敲打敲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