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的渊文阁中,函公一如往常般看书、作注,柴桑突然从屋外跑了进来,激烈的动作让屋中的烛光晃动不已,只见柴桑进屋后并未言语,只是跪在了地上对着函公拜了三拜,函公未抬眼道,“想通了?”柴桑道,“学生一生所求皆为教化众生,此志不改,然一己之力终是渺小,唯有借助国家之力方可成事。”函公驻笔,抬头,看着双颊冻得通红的柴桑道,“所以,你想入仕?”柴桑道,“是,学生要入仕途,洒热血、展抱负,方无愧此生。”函公道,“世间没有捷径,万事皆需脚踏实地。你既已想通,我也不拦你。只赠你一句话‘仕途漫漫,愿你保持本心’,去吧。”柴桑又对着函公一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渊文阁,离开了太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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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中有一个字显示不出来,那个字念ran(三声),是由“冉”和“羽”组成,是个生僻字,经与客服沟通后仍无法显示,给各位读者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
第64章 上元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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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节之中,朝臣们还在休沐,北方却传来了战乱的奏报,北狄多部趁炎国年节之际多次侵扰边城,抢掠粮食、马匹,边际守军多次与之发生纷争,并传书惠阳,请王上派兵北上平乱。凤凛接到奏报便同朝臣在布政属议事,不同于武将们的喊打喊杀,文臣们多以议和为主,而凤凛也认为,此次劫掠物资不多,可先派遣使臣前去沟通商洽,看北狄的动向再作打算,毕竟若真打起来,还未安宁多久的北境定会民不聊生,武王认为可行,便立刻派遣使臣北上。南宫家对太子此举颇有微词,他们同北狄打交道的时间最长,深知北狄野性,他们可只认手中的弯刀,从来不是吓唬几下便退缩的鼠辈。
上元灯节可以说是惠阳城一年中最为热闹的日子了,全城各处张灯结彩,从黄昏点到天明。有灯便有了灯市,街市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观赏灯,名目繁多。观灯之外,还有各种艺人的表演,走高跷的、跑旱船的、舞刀弄棒的、舞龙灯的,往来穿梭如流,热闹非凡。有“队舞、细舞、筒子、觔斗、蹬坛、蹬梯”等各种杂耍,有吹鼓手奏出“橘律阳、撼东山、海青”,也不乏丝弦器乐弹出“套数、小曲、数落、打碟子”等各种曲目。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媳妇,灯节期间是可以外出的。正灯日要逛灯,十六还要“走桥摸钉”,妇女群游夜行,祈福免灾。外出行走可以祛病健身,叫“走百病”。但凡有桥之处,三五成群而过,可以长寿,俗称“走桥”,取“度厄”之意。
妘挽这日本也是要出门的,可年前便疾病缠身的凝霜挨过了除夕,最终还是病倒了,无法妘挽只得接手东宫的庶务,忙得她是焦头烂额。倚雪苑中,面色苍白的凝霜躺在床上,喝着侍婢送进口中的苦药,想来这药是真苦,刚喝一口,凝霜的眉头就深深地皱起,“咳咳,月漓阁…那边怎么样了?”怜儿道,“太子妃从未接手宫务,一时间确实有些手忙脚乱,太子特意把蒋姑姑招了回来,想来是可以应付的,承微如今身子要紧,莫要思虑太多。”凝霜道,“既是蒋姑姑回来…咳咳,我便安心了,是我自个身体不争气…咳咳…只要别误了殿下的事便好…”说完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连看了几日的账册,妘挽只觉的腰酸背痛,幸得有蒋姑姑帮忙,不然再看个两天怕也是难理出个头绪,蒋姑姑是宫里出来的老人,太子年少时便照顾在太子左右,现今年岁大了,便恩养在东宫名下的庄子,在那里也算是半个主子了。妘挽站在院中透气,空中微微地飘起雪来,想来宫外定是热闹非凡的场景,心中颇为怅然。
门外的一声“太子驾到”,唤回了妘挽早已飞出宫外的思绪。妘挽俯身道,“殿下这个时辰来可是有什么事要交待?”凤凛看了看妘挽微黑的眼角道,“本宫向来不喜嘈杂喧闹,但也需体察民情,今日是十六,不比十五热闹,就想着去宫外走上一走,太子妃可愿…同本宫一道啊?”妘挽高兴道,“殿下……您是要带臣妾出宫吗?”凤凛点头道,“正是。”妘挽道,“多谢殿下,臣妾喜然。”说着就要出门,被凤凛拦下道,“既是体察民情,如此华服岂不显眼,你吗,素喜男装,今日本宫…特许你着男装出门,跟在本宫身旁,切不可乱跑,知道吗?”妘挽作揖道,“是,多谢公子。”说完便兴奋地进内室更衣了,而太子也同样回畅春阁准备。看着如此默契的两人,月漓阁一众奴仆都嬉笑颜开,只有丹夏一人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