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殇录(133)

此时,空中雪花飞扬,零丁散落,掷地无声,应晖堂中,凤凛一边同自己对弈,一边听着侍从讲述关于宴会上骚动的始末,临了了,只说了一句,“她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棋盘上的棋局有些杂乱无章看不出章法。过了许久,凤凛随手拨乱了棋局道,“南宫家的人真是越发讨厌了……北边的客人已经动身了吗?”一旁的桀道,“花蝠的飞鸽传书刚到,说是已经动身了,估计再过十几日就能到惠阳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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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桑之落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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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这晚,时至半夜下起了鹅毛大雪,虽说瑞雪兆丰年,但今夜却是少有的多事之秋,有不少人彻夜难眠。

府邸中,范薇独坐镜前抚摸着自己依旧火辣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愤恨和不甘,她觉得今日受到的屈辱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出身不高,虽然父亲位列九卿,但与宗亲世族相比却还是差之千里。可叹上天恩赏,赐予了她姣好的姿容,中秋夜宴上一舞倾城,不知迷倒了多少王公子弟,可若要嫁,她为何不争一把那至尊之位,凤翎之端,太子雄才大略,俊逸无双,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给得起她想要的幸福,既然心意已决,那么这年节便是绝佳的时机。

南宫慧回到南宫府便被家法伺候,还是南宫硕看得通透,上次重阳骑射南宫慧就冒犯了太子妃,如今又公然忤逆,若不严惩,南宫家必会落人口实,若再有好事之徒借题发挥,那南宫家这个年可就过不好了。虽然南宫硕重罚了南宫慧,但其实在南宫慧还未走出王宫之际,她恣意妄为、骄纵难驯的恶名却早已在惠阳城传开,之后不仅是王室的宴席南宫慧再难吃得,就是寻常亲贵摆酒宴迎宾客,南宫慧也都不在受邀之列。昔日高高在上的世家小姐,如今倒像过街老鼠般人人厌嫌。

今年冬日,渊文阁中因为布了火盆,温暖如春。一日,屋外又下起了大雪,张岚烟却是急急忙忙地跑来。看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岚烟,妘挽着急地问道,“岚烟,可是柴先生那边出了什么事?”岚烟好不容易缓了口气,先是向函公拜了拜,而后略带哭腔地对妘挽道,“太子妃……我找不到他了……已经好几天了…能找的地方我都找过了,可…就是找不到他……”妘挽道,“不着急,慢慢说。”等岚烟平复了情绪,妘挽才知道,原来冬至那天,岚烟特意带了亲手包的饺子去给柴桑,但敲门却无人应答,岚烟以为柴桑不愿见她,便把食盒放在了门口,可今日再去,食盒还在原处,而里面的饺子早已结冰,想来柴桑这些日都不在家中,岚烟越想越急,越急越怕,无法只得来求妘挽帮忙。

听着岚烟的叙述,妘挽也不由地担心起来,她思来想去,突然想到或许柴桑在草堂也说不定,于是妘挽拜别函公,带着岚烟和两名小厮驾车向城郊的草堂驶去。虽然大雪已停,但山路难走,若不是妘挽熟悉地形,怕是还要费些周折。矮矮的草堂早已被积雪覆盖,看上去好像随时有坍塌的危险,妘挽和岚烟自是顾不得许多,冲进了草堂,果然在角落处发现了冻僵了的柴桑。妘挽鼓起勇气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有气息。”妘挽、岚烟心中大定,“快,快把夫子扶上车。”说完,两个小厮便左右架着意识模糊的柴桑出了草堂。

谁知刚出草堂不远,一个衣衫褴褛手持匕首的刺客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他的目标不是妘挽,竟是奄奄一息的柴桑,只听刺客大喊一声,“柴灵杰,拿你的狗命来…”说着就持刀向柴桑刺去。突然隐身在暗处的侍卫现身,三下五除二便把刺客给拦了下来,看着被制服的刺客,其中一名侍卫在妘挽面前跪拜道,“属下等奉太子之命保护太子妃周全,请问太子妃,刺客如何处置?”

刚刚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妘挽定了定心神,又安慰了一旁的岚烟,然后看向刺客。只见刺客蓬头垢面,被俘后仍狠狠地朝柴桑看去,仿佛有深仇大恨一般,妘挽觉得事有蹊跷,便准备命人把刺客送到官府,却不料此时气息微弱的柴桑却发了声,“…他…是来杀我的,反正…我如今已…了无牵挂,若成全…了他,也算是…死得其所……来吧。”柴桑说着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扶着自己的小厮,直直跪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眼前的刺客。

柴桑的言语好像刺激了刺客,刺客拼命地要挣脱侍卫的束缚,岚烟见状,哭倒在柴桑的身旁,“柴大哥,你这是为何……为何啊?”妘挽看着眼前的乱局,转头问刺客道,“你说你要杀他,那你为何要杀他?”刺客道,“因为他该死,该死,是他…害死了我们全村人的性命,我如今苟延残喘地活着…就是要亲手了结了他。”妘挽不解道,“害死了你们全村人的性命?怎么可能,他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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