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侧颈。
他动作很温柔,甚至稍微停了一会儿,直到盛栀不再发抖,他才继续,夜色黑得很可怕,盛栀感官被放大,终于细声出声:
“陆铮年。”
她忽然心悸:她闻到了血腥味!手指猛地抓紧,然后就闷哼出来,他在这个时候让她感觉到他的存在,滚烫灼烈的,好像和之前一样发狠,根本不温和也不隐忍。
盛栀掉了几滴泪,听到他哑声说:“不是我。严朔欺负你,欺负你不记得,应该付出代价。”
他打得太轻,太轻了。
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但是该死的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盛栀眼睫猛颤。
陆铮年吻她的脸,声音很哑:“知知。”他握着她的手让她摸自己的眼睛,眼睑下湿漉漉的一片,像他被捣碎的心脏一样。
“我没有留住你,没有发现你的害怕。你不敢告诉她,让十八岁的盛栀一个人离开家乡,被他欺骗和他结婚。”
陆铮年哑声:“我们都有错。”
我们都该死。可他的知知还有下半生。十年只是很短的一瞬。他要惩罚她,可是更心疼她。那就互相折磨到死吧。
他们该给十八岁到二十八岁的盛栀赎罪。
他们该为她吃的那么多苦付出,该付出的代价。这些曲折就是代价。后半生就是代价。
盛栀摇头,却只看到床头还有浴室瓷砖上湿漉漉的水痕。她怕岁岁听到,他根本不和她解释岁岁不在,只看着她掉眼泪。
她喊他的名字求他,他只是动作依然温柔,却不肯像之前一样她一哭他就停下了。他发了狠,又缓慢地吻她,像钝刀子一样,一寸一寸地使她遍体鳞伤。
她断断续续地哽咽说对不起。
陆铮年哑声:“是我对不起你。盛栀。”
可惜我已经和你在一起。
否则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我恨不能带着这个差错死去,让你永远不知道,只是喜欢严朔就好,然后永远地离开。
可惜回来的已经回来了。失去的也永远失去了。
陆铮年扶着她的腰,吻她的侧脸。
声音轻哑低缓:“我们结婚三十年。你一刻也不许离开。”
盛栀掉着眼泪摇摇头。
陆铮年声音更哑:“我把这三十年都赔给你。”
盛栀,我陪你到六十岁。
这三十年,我全部赔给你。
“不。”盛栀掉下眼泪来:“陆铮年长命百岁。”
陆铮年看着她身上浓烈的颜料,眼睫垂下来。他想,他不要长命百岁,只要她快乐无忧就好了。
他欠她的。
他永远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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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狗血(不是)
第71章
屋内狼藉,温度都颓热得过分。
盛栀眼睫潮湿地睁开眼,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等日光从窗帘缝隙透出,她才看出来,手上脖颈上一大片被划花的,竟然是颜料。
他说过可以祈福的可食用的颜料。
青绿的。代表重新开始,既往不咎。他希望她的人生重新开出绚烂的色彩,而不是因为他们几个人的错误完全坍塌。
盛栀闭上眼,心里一片潮湿的沼泽,没能从这里面挣扎出来过。
陆铮年已经把岁岁接回来。
学校布置手工作业,陆铮年在教岁岁做,小兔灯笼,竹篾很难弯折,岁岁眼巴巴地站在桌子边,看到陆铮年做好骨架伸手去够。
够不到,她装还小一样,“呃啊”“呃啊”地喊。
因为知道说“叔叔给我”很霸道。
陆铮年摸摸她的头,把灯笼递给她,岁岁一下子开心地笑起来,和要原地蹦差不多,陆铮年牵着她的手:“小心一点。”
盛栀向前一步,他扭过头来,两个人对视一会儿。盛栀转开视线,刚走到厨房边,陆铮年开口:“锅里有云吞面。”
盛栀眼睫一颤,然后眼睛迅速潮湿起来,她站在那,等他走上前来,给她盛,还把碗递到她手里,是不烫的,因为包了保温纸。
陆铮年:“酒店没有别的食材。”
他看她几眼,她要出门时,他轻声:“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不应该是他生她的气?
盛栀不擅长处理,她都准备先处理完工作再好好想想怎么办了,可抬起眼,他已经走过来轻轻地亲了她一下。
岁岁害羞地捂住眼睛,又偷偷张开手指,发出疑惑的“哦”声。
盛栀眼睫微颤。“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陆铮年轻轻抱着她,垂眸。
哈迪教授说他的病严重和痊愈都是五十五十的概率,恢复情况好的话,有几率变回和普通人一样,很低的感染和发烧概率。
运气不好,也许三十岁,三十二岁,三十五就会爆发。他说有三十年,其实也根本无法保证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