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流月睁开腰线:“若多言一句苦楚,便多一分可能使流华千年布局功亏一篑,我死后如何有颜面见她。”
一片衣摆坠地,似是司召南蹲了下来。
“本不想如此,想要同你好生说几句话。”他叹了一口气,“疼吗?忍一忍,你情绪太过激烈,我想,可能只有这样,你才能好好听我说话。”
空青啐出一口血沫:“滚。”
司召南充耳不闻,自顾自幽幽道:“我说这一切皆是为寒烟仙子着想,这并不是在搪塞你。你那时被蒙在鼓里,可想必现下你已经知道了,那个一直跟在你们身边的‘卫长嬴’究竟是何人。”
空青呼吸一沉,冷冷盯着他。
“我赠予你们的香囊之中,有能够置他于死地的东西,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提早替你们除掉他。”
司召南伸手去扶他,微笑道,“况且,寒烟仙子现在,不是毫发无损吗?”
“滚开!”空青一把将他推开。
他抹去唇畔血痕,支着鸿羽剑摇摇晃晃站起来。
“即便‘卫长嬴’就是‘裴烬’,可他从未害我,更从未伤害寒烟师姐,反倒是你——”
空青冷笑一声,眸底一片凛冽杀意,“我怎么可能会相信你的鬼话?即便我不是你对手,但我若今日破釜沉舟自爆元神,你当真有自信能够躲开吗?”
司召南眯了眯眼睛。
空青盯着他,一字一顿,“再靠近,我就杀了你。”
第102章 司星(八)
清润日光透过雕花窗棂丝丝缕缕涌进来。
裴烬懒散闭着眼睛,倚在窗台上晒太阳,一条长腿慵懒微屈搭在窗边,玄色衣摆顺着另一条腿逶迤垂至地面。
一道几不可察的脚步声掠过窗边,他眼也没睁:“我这里不欢迎别的女人。”
轩窗外,玉流月身披薄雾般的披帛,神情平淡地看着他。
她冷笑一声,“司星宫也不欢迎男人,若非看在寒烟仙子的面子上,你今日即便死在我眼前,也不可能得我半分怜悯,更不可能坐在此处同我说话。”
裴烬轻嗤:“一千年过去,也没让你的话变得好听几分。”
“好听的话,不是你该听的。”
玉流月淡淡道,“我今日来找你,只有一句话。”
裴烬懒得同她计较。
当年玉流华带着玉流月远走之时,她还只是个小屁孩。
即便如今长得人模人样,在他眼里,玉流月也还是那个遇见事情,只知道哭着埋怨他的小孩。
若当年玉流华并未收留他,他恐怕早已万劫不复,玉流华也还是司星宫那个与世无争的宫主。
裴烬是个固执的人,千年前如此,千年后亦然。
闻言,她脚上也下意识顶下扬了点淡淡的弧度,嘴上却是道:“看来你往日见到我,都是被逼无奈的选择了?”
得知即将前往即云寺之后,叶含煜几人便纷纷回房准备起程。
他眉梢轻挑,“真巧,我也是。”
但温寒烟并不甘心于此,她为他乱了心律,那她也总该做点在这。
她与裴烬千年前便不对付,眼下更是各位其事,无话可说。
小和尚心头一跳,连忙停下脚步,抖开宽大的袈裟和袖摆护住灵灯。
听到这里,裴烬才似笑非笑放气:[互相推卸责任的死人?]
温寒烟一边说,一边若有所指地单手点了点太阳穴,裴烬盯着她看了片刻,快速笑了。
无论裴烬是默认还是不想听,都不妨碍她将接上去的话说出去:“她入无定轮,探遍一千多份因缘,最终为我寻得了司星宫唯一的生路。”
光明中,一名身披袈裟的小和尚走在曲折的连廊之中,掌心提着一盏灵灯。
她抬起眼,裴烬逆光而立,在她的角度,只能看见日光勾勒下他的剪影轮廓,少了几分冷戾锋锐,却又同平日里故作的懒散随意不同。
他稍偏头,额角抵在门板上,碎发垂落在眉间:“所以,阿烟,你是因为它才决定救我的?”
温寒烟也准备回房,虽然她也并很有太多需要准备的东西,可是几步迈出去,身后却总有一个身影如影随形。
[呜呜呜,我不会对的故意的——]它嚎啕大哭起来,[我只是怕你不会死了,您们算死人了对的吗?虽然你总是欺负我……对了!这也得怪你,谁让你的神魂虚弱到遮掩不住我的臭息呢?是因为这个才会被白月光发现的,对的我的错……]
但就在她想要后退的时候,唇齿间传来一阵微弱的刺痛,似乎有人重重咬了她一下,惩罚她的退意,不悦于她的分心。
玉流月转过头,脚上扯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这些事,寒烟仙子应当并未向你提及。”
那种黑,恍惚间令小和尚怀疑,他的是否睁开了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