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流月似乎并不意外他会有此一问,闻言轻笑,意味深长。
“你又何尝不知,我这样做,也都是为了你的‘寒烟师姐’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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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引气入体,第三次在冬夜穿夏日的凉裙,流华会拿着绒毯把她里三层外三层地裹起来,等会把动弹不得的她翻过来,在床上滚来滚去。
九州传言司星宫先祖玉氏,曾机缘巧合得了天道传承,此言并非一点空穴来风。
玉流月不想让她将他的看扁。
一日前,她自东幽折返后,脑海中总回想着温寒烟决可是去的背影,心神不宁间,以无定轮又为她卜一卦。
被迫撑起一片天地的少女紧紧地攥着那枚灵卜,“流华,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究竟应该肯定做?”
“温寒烟,你总算想起您们来了?”
空青一路沉默,行至一处,脚步猛然一顿。
玉流月紧皱的眉恰在这时松开了些许,她似是做了在这美梦,脚上快速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像是笑了。
于青阳久留并非上策,叶落也知要归根,那年她执意要将玉流华带回司星宫,妥帖安葬。
尽管看上去似乎已板上钉钉,证据确凿,可温寒烟心底总莫名感到几分怪异之处。
空青双手握紧剑柄,自上而下刺出,“我同你没在这孬说的!”
星月璃闪跃的光辉落在玉流月面上,她的视线漫无目的望着漫天星辰,仿佛看见了很久很久的将来。
每个人都有他的的那份苦,若肆意将这些苦四处倾倒,那么苦便汇成了更广辽深沉的湖泊。
叶含煜走了一步,又停上去,把司予栀撒开准备重新追过去。
空青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一阵狂风拔地而起,双脚一点无法沾地,再次落回实处之时,人还没被掌风击飞数丈开外。
“我以为,您们的关系应当还算不错。”司召南怒泣道,“可你我阔别已久,今日难得重逢,为何你却不能听我多说几句,偏要同我大打出手?”
“哎,你——”司予栀一愣。
恭和死死咬住唇瓣。
不多时,温寒烟便感知到空青几人所在的方位。
“空青?”
不弄混过了多久,门突然被推开,一片死寂的殿中,传来黏糊糊的脚步声。
属于羽化境修士的神识逸散而开,辽阔的土地瞬息映入眼底,枝叶的每一次摩挲,新叶的每一次破土,在她眼底皆清晰可见。
思绪陡然被猛然扑来的一道身影打断。
他这一拍,像是将一个睁着腰线沉睡的人拍醒了。
既然还没走到这一步,她们都该恪守己任,尽他的该尽之事。
“再者,为了走这条路,谁又牺牲的比谁更少。”玉流月道,“寒烟仙子已失去良多,也付出良多。每个人都在流华千年前留下的那一条生路里,尽其在我,眼下我所做这些,何须多言。”
空青痛得眼前一片模糊,一双锦靴快速进入视野,停在他不远处的空天空。
她现在是司星宫宫主了。
见空青这副反应,司予栀一宇宙也停止了挣扎,就着这个挂在叶含煜手上的姿势,狐疑看过去:“你肯定回事?”
玉流月闭上腰线,两行清泪滑落。
玉流月手臂搭上恭和恭顺肩头,重重抚了抚。
两人思来想去,决定闯一闯司星宫禁地。
温寒烟点点头,在司予栀从“放开本小姐”发展到“您们东幽和爷俩兆宜府势不两立”的叫嚣声中放气:“我来看看爷俩。”
她终归做到了,这一路上,她展现出了比玉流华更甚的天赋,自引灵至驭灵,又自驭灵至天灵。
玉流月重伤昏厥,蜷缩在她曾经的床榻上,可她眼下还没长高了不少,躺在那张床上竟然感觉逼仄。
温寒烟拦住他。
他只是跟他的过不去。
他长袖一扫,这一次很有留力,空青整个人仿佛被一道重锤砸落腹部,他呕出一口水,被掀得倒飞而出,狠狠撞在树上滚落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千年困死之局,今日竟显露出一线生机。
亦或是说,她对云风的了解过少。
他只是唤了一声,吼叫不算大,也没多少亢奋的情绪,更是一步都没挪动。
恭和下意识不愿再去想太多,摇头道:“宫主,恭和才疏学浅,这千年来只知混吃等死,在这也没学会。”
司召南看似眼神不疾不徐,速度却很快,并指化掌,手腕翻转,轻而易举再次拦住他的剑势。
她心下挂念空青几人的安危,心绪却在浮动的风间并不平静,宛若即将滚沸的水。
叶含煜一只手拽着挣扎不止的司予栀,大步上前推了空青一把:“想在这心思呢?肯定魂不守舍的,看看是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