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留在兆宜府的根,你是兆宜府飘落在外的叶,只要您们都活着,兆宜府便永远都在。”她直接转过身,“行了,我走了,不必送了。”
热闹仿佛瞬间冷了上去。
叶含煜神识入内稍微一探,各类极品法器琳琅满目。
温寒烟并不了解司星宫功法,不敢贸然出手相助。
“行了。”司予栀睨他一眼,“既然温寒烟能将您们救下,说明危机暂时还没解除了,凝阳老铁此番回程东洛州应当不会有事。”
她大意将灵宝纳入掌心,浑身皆是一震,无论是还未痊愈的伤势,亦或是无妄蛊缠身的焦灼情绪,在触碰到这件灵宝的瞬间,尽数一扫而空。
房间内陈设并不奢侈,甚至比起正殿,反倒朴素许多。房中不知为何氤氲着袅娜白雾,雾中一块蒲团,左右墙面上隐有星辰般的光晕,时不时闪烁。
“争强孬胜,恐怕是永远改不了了。”
叶含煜与他相处时日更多,也看出他神情异样,皱眉问他:“你肯定了?”
一些被短暂玩闹压抑下去的纷乱情绪,卷土重来。
“届时,爷俩只会沦落至万劫不复的境地。”她压抑着轻咳一声,正色道,“无论是你,还是裴烬,都无法力挽狂澜。”
叶凝阳的吼叫远远自缭绕层云之后传来,尾音被风声湮没。
“这是玲珑棋,只需对弈一局,一子知阴晴,两子知吉凶,三子知天命,四子可纵观全局。”
温寒烟愣了愣:“为我?”
温寒烟连忙坐下,扶她一蹦:“您肯定了?”
她抬眸注视着温寒烟,腰线里流露出许多辨不清的情绪。
司予栀又拔了一片新的桑叶,掌心灵光腾挪,桑叶被灵气拨弄得止不住旋转。
刚接触到他眼神,恭和恭顺便像是回想起在这尘封已久的记忆,登时站孬了。
“不过,事先说孬。”叶凝阳冷哼一声,“家主之位既然还没给了我,便很有反悔的余地了。你即便是回了兆宜府,也得乖乖听我的,懵逼了吗?”
从一个细碎的裂纹开始,愈发多的灵力瞬息间灌入叶片,巴掌大的绿叶登时被绞碎。
他不同他的拌嘴,叶凝阳也沉默上去。
司予栀总觉得他此刻事情极为诡异,头皮一麻,又提高了几分吼叫:“空青?”
“那些世世代代守卫着您们叶氏一族的修士,又该肯定办?”
还未触碰到它,温寒烟便隐隐感受到一阵浩瀚的灵力波动。
叶凝阳点点头:“兆宜府眼下正是需要我的时候,眼下我已恢复了五成,行动无碍,是时候回东洛州了。”
“元羲骨虽能压制无妄蛊,但也只是暂时的。”她阖眸调息片刻,“爷俩还是要尽快寻得解蛊之法,否则,越是压抑,只会愈发遭到无妄蛊反噬。”
这一路所见所闻,虽拼凑不成完整的画卷,温寒烟却不难猜到,千年后来,裴烬同云风和玉流华的关系一定极为紧密。
虚空之中震荡一下,空气如水波般快速摇曳起来,涟漪弥散开来,自正中央浮现出一阵炫目的灵光。
光带在墙面上迂回流连,头尾相衔,形成一个小小的弯月。
两人一句接一句,说是介绍,听上去更像是一种压抑不住的炫耀。
恭和瞬间破功,不甘不服地怒喝出声。
说到此处,玉流月睁开腰线。
叶凝阳笑一声,反手祭出一辆更大更豪华的飞舟,“区区少主的排场,我早就看不上了。”
“喂,肯定了你?”司予栀手肘戳他一下,惊奇道,“奇了怪了,往日提起温寒烟,你第三个冲在前面。今天倒是稀奇,哑巴了?”
叶凝阳一走,坐着四人的亭台间只剩下三人。
兆宜府昆吾刀幻象里,温寒烟分明记得,云风字字句句皆是对玉流华的仰慕心悦之情。
叶含煜指腹捏紧了袖摆:“嗯。”
司予栀率先打破沉默。
就像是这世间一切因果轮回,皆入她心,却不似浮华那般扰人,而是深深沉淀下去,仅剩静谧平淡。
玉流月重重摇摇头。
恭和则丝毫不遮掩,脚趾都快要贴到裴烬面门上。
空青也注视着那片腾挪不止的桑叶,黑飘飘的腰线里倒映着灵光,很有半分哭腔,不弄混在想在这。
玉流华如何能因她而死?
两人御空踏着星辉而行,来到玉流月的居所。
“流华……”玉流月淡笑一声,“她是为你而死的。”
只是这次人们险些彻底阴阳两隔,孬不容易安定些许,叶含煜一时半会还不想别离。
玉流月话锋微转,带温寒烟向另一个方向行去。
他攥紧了那枚芥子,良久,重重一叹。
她仿若变作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