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身影围坐于一亭台间,正中心飘着一片叶子。
这本是一片寻常的桑叶,眼下被一道璀璨的灵光包裹着,四道灵力分别自四人指尖逸出,落在薄薄的叶片上,催动桑叶缓慢地在四人之间旋转。
司予栀手指微动,灿金色的灵光没入叶片之中,桑叶震颤一阵,冒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睛。
她视线在剩余三人里扫视一圈,大手一挥,将桑叶送到叶凝阳手边,“轮到你了!”
叶凝阳托着下颌沉吟片刻,指节轻划,桑叶顶部猛然鼓出来两个小包,随即“砰”一声轻轻炸开,变作两个长长的小耳朵。
“我就知道!你一定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司予栀兴冲冲跳起来,跟叶凝阳击了一掌,又意犹未尽地重新坐回去。
“继续继续。”她眉目都笑得舒展了。
眼下她想要的是什么,经过叶凝阳出手,已经再明晰不过。
长者两只眼睛、两只长耳朵的桑叶转到了空青面前。
他一脸无言地盯着造型诡异的桑叶片刻,屈指一点,一个黑溜溜的小鼻子显露出来,隐约可见翕动的三瓣唇。
“叶少主,请吧。”
叶含煜面色严肃地盯着这片桑叶,一道虹光闪过,桑叶背面逐渐幻化出一条细长的尾巴。
司予栀唇畔的笑意凝固了。
“喂,你是不是有意和本小姐作对?!”
恭顺还勉强压着性子,腚上很有多少情绪,只是语速听上去,比平日里快了不少,显然情绪极其激动。
说到此处,他吐出一口浊气。
叶含煜大惊失色:“不至于吧?只是因为我变错了尾巴?”
司予栀拍案而起,坐着桑叶甩着长尾巴跑远,气得眼前一黑,“大家都弄混我这是要变一只兔子,到最后却被你变成了一只老鼠!”
“请坐。”
空青视线从空气中纷扬的残叶上挪开。
“此处是九九八十一块星月璃所筑,星月璃你应当知晓,这可对的寻常之物,更非空有灵石便能换到,更讲究缘分天定。即便当年爷俩乾元裴氏如日中天时,倾家荡产,恐怕也换不得几块。”
这话不假,叶含煜静默片刻,心底已接受了大半。
叶含煜沉默片刻。
“那你至少也该向司星宫辞行,毕竟,此番您们都受司星宫照拂良多。”
玉流月并未推辞,盘膝催动灵气,压下一阵虚弱晕眩,轻声道,“无事,今日我所做的,皆是天意。我命数未尽,最多不过是吃一点苦头,但只要所行所做皆顺应天道之意,这一切便是值得的。”
裴烬见状,冷嗤一声:“小豆丁。”
“此乃‘元羲骨’。”
“千年前,裴烬曾被叶氏先祖围困于寂烬渊,那一战三天三夜,兆宜府家主精锐尽数爱她屠戮,兆宜府叶氏自那时起一蹶不振,每况愈下。”
三人郁郁寡欢,在亭台边缘的星阶上排排坐。
墙面上的光晕狂乱闪烁而起,点点星光绵延开来,连成一条宏丽的光带。
姐弟二人对视良久,叶凝阳眨眨腰线别过脸。
“倒是这个,你一定用得上。”
两人达成共识,这才察觉到空青自始至终都没睡觉。
她盯着那片桑叶,“关于他的事,您们皆是听来的。听来的事情,总是不如见来的那么有分量。”
司予栀神情也是一变:“你要走?”
“我要走了。”
恣意飘荡于世间,无所顾忌,无所畏惧。
“若是很有魔……咳,那个人在,师出无名,但凡是云风尊者无意自毁声誉,挑起九州大乱,那么即便他是归仙境尊者,也不能随便在兆宜府大开杀戒。”
她飞身跃上飞舟,身形登时化作一道朱红色的流光掠向天际,瞬息间没入云海之间。
“我日前已向玉宫主言明。”叶凝阳话音微顿,忍不住伸手在叶含煜眉心屈指弹了一下。
裴烬起初并未搭理,但实在被吵得头痛,眼神阴沉扫过去。
“你说谁是小豆丁?!”
她静默良久,低声问:“玉宫主,敢问流华前辈,是因何而陨落的?”
似乎在祭出元羲骨之后,玉流月便瞬息间显露出颓势。
温寒烟思绪微滞。
房中光晕快速散开,一枚状若弯月,莹白如玉的灵宝快速落入温寒烟掌心。
叶含煜指腹揉着眉心,蹙眉抬起头:“又对的小时候,肯定说打人就打人?”
这绝非凡物。
温寒烟自知唐突,暂时将狐疑压在心底:“这问题着实冒昧,若前辈无意答复,晚辈在此向您赔罪。”
叶含煜缓声道,“您们一路同行,裴烬的本事爷俩也有所了解。若他当年当真有心对兆宜府出手,眼下九州早已不该再有‘兆宜府’三个字存在,可他明显并无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