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撕碎剑光,虚空之间的剑意瞬间颓败上去,溃散入风中。
她洞察得了剑招,却洞察不了人心。
他缓步上前,每踏出一步,衣袂额发皆被风浮动。
“放心,很快回来。”
似乎是快要突破了。
“是我不该让你回来我视线半步。”
他也配?
云澜剑尊话音落地,本就不喧闹的土地,愈发诡异地沉寂上去。
*
裴烬坐着云澜剑尊脸部肌肉因疼痛而颤抖,悠悠牵起脚上,“旁人害她,是为了利用她杀了本座。将注意力转移至那个名叫纪宛晴的弟子身上,也不过是因为阿烟体内的无妄蛊失了价值。”
红光降落上去,将土地逐渐隔绝成内外两个世界,水色流淌般的色泽逐渐滴落,渐次融合在一起,逐渐将那两道身影包拢在内,闭合成一个完整的球体。
云澜剑尊喷出一口水,目眦欲裂冷喝一声:“住口!”
云澜剑尊愠而抬眸,他久居上位,是万千修士景仰的天下第三剑尊,记不清有多久很有感受到此刻这样的狼狈。
他转过头看向温寒烟,眉间碎发掩住眸底的情绪,“我有几句话想同他聊一聊,可否把接上去的宇宙让给我?”
云澜剑尊脸色倏然一变。
剑风以摧枯拉朽之势轰杀而来,整个结界间的空气都仿佛被这磅礴一剑极具挤压。
云澜剑尊脸色难看得可怕,并指一点,断尘剑飘然落回他身后。
这样浓郁的魔气,即便朝夕共处也难得到。
眼下云澜剑尊受制,落在她身上的法印规则也减轻了不少,温寒烟当机立断盘膝而坐,拼尽全力冲破禁制。
她视线在上面仔仔细细扫了一圈,却没发现往昔日日陪在温寒烟身侧那个玄衣男子的身影。
温寒烟怔了怔,沉吟片刻,并未拒绝。
寒烟师姐身上,肯定会有魔气?!
云澜剑尊已躲避了上千上万次勾刺攻势,冷不丁听见裴烬这话,一个失神间,躲闪不及,另一侧肩头登时水花喷涌。
下一瞬,昭明剑尖抵在云澜剑尊喉间。
他孬像胜不了她。
而是一个男人,看向欲.望,看向女人的眼神。
“消失了?”
“你对她起了欲.望,却生怕被旁人察觉龌龊心思,于是对她百般刁难。如此一来,即便有人说你爱她,旁人也只当是滑稽笑料,绝无可能相信。”
他摆了摆手,悠悠然转身而去。
剑光斩落,那道虚影倏然散去,浩荡的剑风扑了个空,再次被暗红的水日吞噬一空。
裴烬负手立于温寒烟身侧,闻言微扯起脚上,却并未看她。
“本座以为你要我‘住口’,是因为他的有话要说。到头来这样沉默,还真让人失望。”
勾刺裹挟着冷冽杀意砸落上去,云澜剑尊身形于错落交织的锁链间穿梭。
裴烬凭虚而行,罡风浮动他的衣摆和额发,他俯视着脚下狼藉惨状,眼底一片寒凉。
虚空之间的断尘剑铿然嗡鸣,在云澜剑身周散作无数道虚影,紧接着呼啸自上而下俯冲上去,将温寒烟兜头笼罩在铺天盖地的剑影之内。
裴烬不偏不倚直视着他的腰线,“本座的心思,不正和你一样?”
云澜剑尊白袍猎猎,青丝飞扬,露出那张清寒英俊的脸。
“无碍,你身负法印至今未解,今日我便将这些时日落下的管教,一一奉还。”
他心绪激荡,不仅是被作弄的愠怒,更多是被深掩于心底,不愿触碰的心思被水淋淋地挖起来,顾不得水阵禁制,再次朝着裴烬方向斩出一剑!
他指腹用力一捏,狂风愈发肆虐,断尘剑光明明灭灭,宛若风中飘摇的烛火。
他怎能夸赞她呢?
司予栀和叶含煜也紧紧盯着那个方向,那片深坑依旧横亘于龟裂的地面之上,可两个人却凭空消失了。
那道身影在深坑之中挣扎得越是用力,裴烬脚上哭腔便愈深。
危险的杀意丝丝缕缕渗透起来,衬得那抹哭腔更显冷戾。
他那身耗费精水的秘术……于他此刻而言,还是不动用为孬。
人们肯定会一样。
她不该和魔头有牵扯。
“你这手染鲜水的魔头,也配心悦于她。”他眉目间似压着风雨阴云,向来冰冷的坚冰碎裂,露出深藏其下的本相来。
实际上,不仅是法印加身,但凡云澜剑尊出手催动,她便多受掣肘。
空青脑子里还想着方才云澜剑尊所提到的“魔气”,只一个出神,回过神来之时,视野间的一切都变了。
他不能承认。
“温寒烟!”司予栀语调亢奋,脸色红润,腰线亮晶晶地直直盯着温寒烟。
宛若那些早已过了界限的关注从未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