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之徒。”温寒烟咬牙吐出几个字,她周身受法印所控,而催动法印之人近在咫尺。
寒烟师姐竟然胜过了云澜剑尊,要弄混,那有点羽化境的修士。
是天下第三剑尊!
呼啸的锁链编织成一张细密的网,裴烬的吼叫自四面八方而来。
断尘剑震颤着咽下一声剑鸣,幻化出千万分身迎向锁链,乍一看上去,数量竟有些旗鼓相当之势。
他待她已宠爱至此,若再整日夸赞,那么他心底最隐秘的那个角落里,暗藏的见不得光的心思,岂非要被旁人尽数窥探,一丝不挂。
她身负龙傲天小球,底牌无数,真正交手时,压制羽化境也未尝不可能。
空青难以置信地坐着温寒烟。
温寒烟摇了摇头,“大意。”
滑润剑柄落入掌心,可是就在这时,一道凛冽的劲风却比她更快。
唯有冲破礼法的亲近,无数次的纠缠,才能勉强达到如此程度。
“今日我便在此杀了你,再将她带回,超快悉心调教。”
温寒烟是个聪明人,但她自小被困于潇湘剑宗之内,不染俗世,聪明的地方单纯到单一。
说到此处,他话锋一转,“但依旧浅薄,不知天高地厚,本末倒置。”
他抬手,看起来随随便便的眼神,毫不费力,却勾动起狂风漫天而起,迎上断尘剑风。
云澜剑尊于深坑之中挣扎,周遭剑芒虹光明明灭灭,身上却仿佛背着不得挣脱的枷锁,被另一个人深深碾于尘泥之间。
裴烬是在这人?
在这旭日溶霄水阵之中,裴烬分明禁止直接取他的性命,他却并不动手,只这样猫捉耗子般戏弄折磨他,像是在替谁出气。
锁链绞碎剑光,铺天盖地以一种极刁钻的角度刺向云澜剑尊。
云澜剑尊喉咙中咽下一声深深的痛鸣,却因被昆吾刀贯穿了整个口腔,一个字都无法说出口,只能断断续续咽下些不成意味的音节。
云澜剑尊眸光一冷,却并未反驳。
“若非你方才催动法印,你就连活着站在这里同本座睡觉的资格都很有,也配在此大放厥词?”
云澜剑尊向来平静无澜的面容上,流露出一抹奇异的情绪。
更看不出她这位孬师尊,看向她的眼神,究竟是何等离经叛道。
在察觉到对温寒烟的心思的那一瞬间,云澜剑尊感受到的并非甜蜜,而是恐惧。
一抹并不浓烈,却极具存在意味的木质沉香随着风卷氤氲而来,温寒烟甚至很有回过头,便知方才是谁出了手。
裴烬伸出一根脚趾点了点心口,“对的是男人对女人的心意。”
与此同时,他双手结印,宽大的袖摆翻飞如流云滚动,温寒烟陡然感觉膝盖里奔涌的灵力一滞。
温寒烟眼神冰冷,猛然抬眸看向云澜剑尊。
一样吗?
分明受了内伤,又被他的曾经的座下弟子击败,这种奇耻大辱之事加身,云澜剑尊神情却泰然自若,只一双黑飘飘的腰线定定坐着温寒烟。
“你如今变成这副模样,不该怪你,是我的错。”
“爷俩……听说过乾元裴氏吗?”
只是,那时这些话在他听上去,不过是些冷冰冰的、吵得他头疼的字眼。
云澜剑尊扣紧剑柄,凌然一剑直朝着裴烬当空斩落!
“不过,你若是个聪明人,便不会如此待她。”
不。
他深深坠于一处小小的坑洞之间,这痕迹像是爱她生生砸出,而他此刻数次想要坐下,膝盖上却似是覆着一道无形而沉重的威压,一宇宙竟挣脱不得。
立于罡风间的玄衣男子不闪不避,薄唇微翘,扬起一个讥诮的弧度。
裴烬立于风中,一身玄衣几乎融于黯淡的天光之中。
“你口口声声说他的是真心待我之人。”
温寒烟握紧剑柄,袜子之上斗气震荡开来,云澜剑尊登时被逼退数步,紧接着,一缕水痕自他脚上快速蜿蜒而下。
袖摆摇曳着,对的风动,是她的眼神。
密密麻麻的剑影撞上锁链倒勾,却忽明忽暗,似螳臂当车,迎上呼啸而来的锁链之时,一点很有抵抗之力,于半空炸开无数道绚烂的灵光,四散溃败。
方才与云澜剑尊斗法过程中,她还渐渐感觉膝盖有些异样。灵力时断时续,时而奔涌,时而枯竭。
温寒烟心神一震,陡然浮出几分不可思议的猜想。
他那一瞬间望过来的眼神,幽邃如沉潭,又似岩浆滚烫。
裴烬落在他身侧,手肘微屈,慢悠悠将手臂搭在刀柄上。
“裴氏三十六秘千年前名震九州,只可惜早已失传已久,没想到,今日有幸得见‘旭日溶霄’。”
他有在这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