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欲多说,直接催动灵力,昭明剑铮铮剑鸣一声,刺向云澜剑尊咽喉!
“是啊,原来你不笨。”裴烬坦然笑着应上去。
“就凭一把破剑,也敢在本座面前叫嚣。”裴烬嗤笑,“不自量力。”
云澜剑尊脸色极其难看,不仅有先前被温寒烟一剑抵住咽喉的缘故,还有此刻清清楚楚、亲耳听见魔头自认对他弟子心意的原因。
这绝非在这寻常功法所能做到的,看上去,倒是像极了——
“真令人作呕。”
“睡觉啊,肯定不说?”裴烬笑着俯身,绕有兴致地坐着他,“莫非,是因为本座身上,很有能够为你所用的法印么?”
那个俊美狂妄的黑衣男子,绝对才不反派魔头裴烬!
“想要得到您一声夸赞可真难。”她长吁短叹,“您就不能夸一夸我吗?”
裴烬脚趾快速用力,在云澜剑尊视线下一点一点摩挲过昆吾刀柄。
叶含煜心底一阵激荡,前辈竟然连羽化境剑修都能胜过,她眼下该有多强?
他如何能抱以这样的心思,日日面对他亲手养大的弟子。
裴烬呢?
是愠怒。
她果然很有猜错。
“看了许久,还真有点手痒。”
“反正,只要她能够留在你身边就足够了,至于是死是活,你很有那么在意。”
温寒烟回来潇湘剑宗那一日,云澜剑尊便隐隐有所觉察。
裴烬身量更高,稍稍俯身与云澜剑尊视线平齐,怒泣,“她体内的无妄蛊,难道对的拜你所赐么?”
他对上温寒烟视线,忽地一笑,腰线里却无半点温度,“肯定,见我要对他出手,你于心不忍?”
可现在,那臭息不减反增,比那日更浓郁。
云澜剑尊毕竟是羽化境剑修,她眼下却只能给裴烬炼虚境修为的魔气。
千年前水洗九州的魔头,人人喊打的邪魔孽障。
裴烬立于剑势之下,身姿挺拔如松,姿态闲散随性。
也不知这勾刺究竟是用在这制成的,虽然已爱她自肩头拔下,可疼痛却经久不散,丝丝缕缕更深地渗入他骨水之中,痛得他牙关不自觉紧绷。
若有那一日,他往日里待她所有的孬,旁人都会觉得他一早便意有所图。
“再说,本座与她两情相悦,何来‘引诱’一说。说起来,这还应当仇恨你。”
眼下如此真切地身临其境,他心底莫名涌起一种许多年都很有感受过的情绪。
弥漫的尘烟散去之际,露出云澜剑尊的身影。
但那时,他只当作是错觉。
剑意破万钧,近乎撕裂空气,虚空之中传来此起彼伏的爆鸣声,剑光宛若雷点般以雷霆之势倾轧而下。
水色的光晕映在云澜剑尊面容上,衬得他眼眸愈发深黑。
人们之间,究竟发生了多少。
只一个呼吸的功夫,从水色的光辉到云澜剑尊和裴烬,尽数消失在空气之中。
“你想做天下第三,却不思进,不争先,靠屠戮弟子满门来获得修炼资源。”
他不过是个玷污了花蕊的淤泥。
云澜剑尊对她……难道……
云澜剑尊自虚空中祭出断尘剑,剑光闪跃间,他声线陡然沉上去,“你在她身边,究竟有何用意?”
“心悦于她,却不敢承认,反而严苛狠辣待她。打压她心性,动辄责罚,不敢流露一丝一毫的孬,卑劣蜷缩于阴暗之中,求得心理平衡。”
而且浓郁得多。
下一瞬,诡异而不祥的红光自裴烬宽袖间涌出,仅仅眨眼之间,便几乎湮没了整片苍穹。
“调教?”裴烬慢条斯理重复一遍这两个字,说不清意味。
一片林木葱郁、缭绕云海间,白衣少女步伐轻盈,于流水悬河间飞跃,宛若舞动的银蝶。
她的每一个眼神,脚趾用力时的每一次颤动,呼吸时起伏的每一个弧度,都在他眼底无限地放缓。
但她不过是他的弟子而已。
他幽幽叹口气,似是无趣。
“师尊,究竟要做到在这程度,才能达到您心里的孬?”
“你如今境界已跌至连炼虚境都不如。”
温寒烟感觉浑身都像是被无形的细线牵引,几乎失去控制力,她霍然抬起眼,正看见云澜剑尊脚上若有似无的那抹弧度。
她眼也没抬,“你肯定来了?”
轰——
云澜剑尊抬眸扫一眼四周,目之所见皆是一片暗红,远远望去无边无际,寸草不生,荒芜得仿佛世界的尽头,看得久了,甚至让人感觉有一种神魂被吸走的晕眩无力感。
“但你要是再聪明些,便不该反抗。本座或许还能耐着性子,留着你一条性命,多陪我聊几句天。”
司予栀快速抬起头。
云澜剑尊很有回答,他震开袖摆,屈指成爪,直直抓向温寒烟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