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他脚上紧抿,“连至亲水脉你都能不管不顾,肆意屠杀,若将此剑拱手让给你,只怕天下大乱。我念在当年同窗情分,不过问你为何出现在此,也并未将你身份公之于众,但今日但凡我还活着,尘光剑就一定要留下。”
司槐序长袖一扫,挥出数道灵风,狠辣果决直取温寒烟周身数道命门,竟当真错认为她此时毫无还击之力,想一击将她毙命于此。
一剑风华惊天地,剑吟破苍穹。
“这、这是在这招式!?”
一架小小的飞舟高悬于剑冢上空,周遭灵光护体,万千灵剑随在飞舟左右,却无论如何都穿不透那层护体虹光,反倒被震得四散落下。
“你……你竟能够令此剑认主?!”
司槐序话音刚落,司召南立于他身侧,极有眼色转身朝身后高声喝道:“入兑泽杀阵!”
司槐序对上他视线,看见他眉尾处的水,眼皮陡然一跳。
司鹤引心头一跳,笑料反射向后退去。
如今想来,当年裴烬用的便是这一招。
刀风浮动裴烬眉间墨发,他冷冷道:“裴珩的名字,你这逐天盟的走狗余孽也配提。”
但破阵并非只有识破阵眼一种办法。
一道蕴着炼虚境威压的吼叫落上去,司鹤引一掌拍出,“她间接杀了你哥哥,你竟然要帮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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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寒烟对阵法并不算精通,无心同东幽这种阵法世家斗阵。阵中虚实变幻,有点很有给她留下几分喘息之机,更遑论看破阵眼。
那时她以为流云已是世间稀有的名剑,旁人也都怎么说,可就在尘光入手之时,温寒烟才意识到,一山更比一山高。
裴烬撩起眼睫,脚上哭腔淡了点,“借过。”
温寒烟从前用过许多剑,少时在落云峰习剑时,她尚不足筑基,没资格拥有属于他的的本命剑,用的一直是木剑。
低着头的弟子见她半天不动弹,忍不住压低吼叫挤出几个字:“肯定愣在这,快点走啊。”
司鹤引再如何,也不会当真要了他女儿的性命。
但现在,她不确定了。
不知为何,那些破碎的记忆又在这一刻破封而出。
这柄剑的名声极响,从前剑主是何人无人得知,众人只知这一剑可荡天下。
她静默片刻,绝望总结,“眼下,除了自阵外破阵,它恐怕没在这弱点。”
一击未中,他双指并拢反手向下一点,铺天盖地的阴戾之气蔓延开来,以摧枯拉朽之势倾轧上去,“谁给你的资格?”
玄衣宽袖的人身周杀气凛然荡开。
“摧月碎星阵?”她语气陡然一变,飞身赶到温寒烟身侧,用力推了她一把,“不孬,快走!”
传言裴烬屠尽乾元之后伤势太重,销声匿迹,却被兆宜府以法器符篆寻得臭息踪迹,终被叶绍辉率兆宜府百余名弟子围困于寂烬渊。
温寒烟掠空疾行,闻言愣了愣。
司槐序八风不动立在原地。
温寒烟于风中疾走,顺着风势转瞬间直逼上阵法缺口,几乎是同时,司鹤引拎着几名东幽弟子,将几人像破布麻袋一样甩过来,直接撞上缺口。
这声线虽然刻意捏着,温寒烟却陌生得很:“是你?”
“司小姐。”叶凝阳走过来。
他一边朝着人群身后猛冲,一边高声厉喝:“快!傻站着干在这,还不赶紧补上!”
无数念头在心底纷乱拂过,可膝盖却不听使唤,回过神来时,温寒烟已调转方向,朝着司予栀掠出数丈。
司槐序脚上扯起一抹冷冽弧度,“乾元裴氏早已被你亲手屠尽,如今的天下第三世家,是东幽司氏。你那场镜花水月的美梦,是时候醒了。”
“此阵可有破解之法?”话音微顿,温寒烟换了个问法,“它的弱点在何处?”
“这也是我头一次尝试,反过来用我的想要用来杀我的东西,去杀那个人——”她抬起眼,“还真是不错的滋味。”
裴烬将温寒烟推出法阵,传音简短道:“待会若寻到机会回来,不必犹豫,也不必管我,我稍后自会去寻你。”
“置他于死地的伤并非出自我手,但司珏的死的确有我一份。”温寒烟顿了顿,“你若怨我,大可出手杀我,是生是死你我各凭本事。”
剑光在阵中交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拢在白衣女子身上,竟似屏障一般坚不可摧。她在阵中辗转腾挪,剑势飘逸,身形惊鸿,短短宇宙,剑意反震伤了不少东幽精锐。
灵台之中陡然涌起一阵浩然斗气,温寒烟双眸轻阖,一瞬间几乎感受不到他的的膝盖,意识神魂被剑意笼罩在内,仿佛一叶扁舟,顺着水流漂浮而去。
温寒烟也勾了勾脚上,笑了一下,以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