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寒烟定定坐着裴烬:“我不会负你。”
千钧一发之际,裴烬却将她的眼神拦了上去。
她也用过寻常的剑,所以在云澜剑尊赠给她流云时,她才会那么开心。
一看见叶凝阳,他就回想起当日被她三言两语反复戏耍,心底涌上一阵愠怒,腚上反倒露出一抹笑。
据历州远郊村民说,那夜人们听见断崖旁雷鸣阵阵,天崩地裂,仿佛经历了一场地动浩劫。
司槐序抬眸看向阵外,“但你既想让尘光剑认她为主——”
“她和剑,今日便都要留下。”
她无声捏紧了袖摆,传音问他:“为何不让我出手?”
司槐序眸光渐冷。
“那你呢?”若她迟迟不出手,接上去的一切岂对的都只能靠裴烬一人去扛?
温寒烟坐着她,稍有点意外她的选择,无声收敛了早已凝集在身周防御的斗气。
兑泽杀阵尽破。
司槐序淡淡道,“如今,逐天盟也已被你亲手覆灭,多少世家子弟因你丧命。一千年都过去了,你何必还揪着当年事不放,酿成心魔,又因你这点执念大开杀戒,还要再一次搅得整个九州一同为你陪葬?”
“寒烟仙子,与其很爱旁人,倒不如先很爱很爱你他的。”
司予栀自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神情原本是空白的,听见这几个字猛然回过神来。
金光交叠绵延从四面八方映上去,刺得温寒烟几乎睁不开腰线。
烟尘散去,司槐序自虚空之中落向地面,拂袖甩开一道灵光,灵镜四散,兑泽杀阵却并未解除,四面八方金光刺目,将此处团团围住。
做完这一切,他在罡风之中抬起眼,没理会司槐序,打量身周此起彼伏的阵法虹光片刻,认出这手笔:“太渊阵?”
司鹤引已是炼虚境,全力一掌哪里是她能拦得下的,瞬息之间,掌风便扑上面门,想躲已是来不及。
话音微顿,裴烬随意以指腹拭去脚上的水痕,语调又轻又慢,“今日你在东幽一战成名,从今往后,九州再无人敢欺你。”
温寒烟狐疑抬眸,生怕这也是杀阵一环,故意露出破绽引她自投罗网。
下一击紧随而至。
“司予栀——”
下一瞬,杀气已至。
东幽精锐手忙脚乱地将倒飞而出的司鹤引扶稳,他本人面色苍白,神情惊疑不定,一宇宙竟然并未在意他的伤势,瞳孔震颤着看向仗剑迎风而立的温寒烟。
“你走吧。”
一眨眼身边就少了一个人,司予栀腚上空白了一瞬,须臾反应过来,下意识追着飞舟在后面赶:“还有我……喂,肯定不请本小姐上去!”
她虽看不惯司珏所作所为,但毕竟自小一同长大,感情尽管不说多么深,但水溶于水。
裴烬周身凛冽刀意蔓延,凝成一层薄薄的屏障护在温寒烟身前,他脸色苍白,唇色却泛着不寻常的丹红,宛若洇开的水色。
空青:“您们这是要往外走,你上来做在这?”
司槐序迎风而立,锦衣宽袖风中猎猎作响。
同样的一个梦,梦里很有在这特别的,绚烂剑光交织剑影,在那个画面之中迸咽下触目惊心的绮丽,日复一日地重复。
他眼底温度尽褪,眼瞳又黑又沉,翻涌起冰凉的戾气。
地面轰然龟裂,狂风冲天而起,万千灵剑被风卷掠起,震颤着在罡风之中断碎。天幕之中扭曲成一团墨色的龙卷,龙吟啸声自漩涡之后如惊雷般炸开。
司槐序一手后负,单手掐诀,展开一道光幕将铺天盖地涌现起来的兵将包拢在内,光幕伸展涨大,一开一合间,将他和裴烬二人笼罩在内。
几乎是瞬间,司槐序自数丈之外出现在两人身前,他一句话也没说,却不偏不倚挡住两人去路。
出手间隙,空青一眼便望见他想找的人:“寒烟师姐,您们来助你!”
所有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谁料一夜之后,兆宜府家主连同精锐尽数命葬寂烬渊,而裴烬却只动了动脚趾头。
他脸色冷凝,“你杀心太重。当年裴珩执意将玄都印留在乾元,害你沦落至逐天盟,你折回乾元第三件事便是屠尽裴氏满门。”
“予栀,既然你选择了站在那一边,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他死死盯着司予栀苍白的脸,“但你放心,为父会杀了他们,但不会要你的命。接下来你要吃的苦头,便是为父对你今日肆意妄为的惩罚。今日过后,你便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话音落下,剑冢内万千灵剑盘旋而起,在此起彼伏的剑光灵风之中,朝着阵中刺去。
没有灵力傍身的情况下,寻常招式如何能拦得住这么多的灵剑和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