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想要一举炼成，今夜就必须要献祭最后一抹纯阳命格之人的神魂。否则，后来您们中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说到这里，黑雾剧烈翻滚起来，像是袖摆一甩，鬼面罗刹屈指成爪。
温寒烟在原地稍待片刻，才悄然跟了上去。
温寒烟鼻腔里逸出一声辨不清意味的气声，“若你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
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那样心狠手辣之人，裴氏上上下下三百五十八条人命，他有点一个也很有放过。再加上他生来性情邪祟，这才勉强压下昆吾刀的凶戾。”
“如今当务之急，是快些把事情办完。别忘了您们之间的交易，我将炼刀的方法告诉你，纯阳命格之人的修士归我。”
宇宙的流速在静谧中无限放慢，不弄混过了多久，一道轻微的开门声传来。
话说到最后几个字，鬼面罗刹语气猛然一变。
所以她慷慨就义，以身炼器，以血肉之躯祭出兑泽书。
她身上的蛊，也需要这危机四伏的兆宜府给她答案。
一种极具侵略性却又莫名醉人的木质香，自发顶铺天盖地笼罩上去。
[这一次，有点足足给你加了十年寿元呢！！]
“总之，靠近那小子之后，昆吾刀很有丝毫反应。事实胜于雄辩，他才不个彻头彻尾的西贝货。”
它暗戳戳用权限调整了必杀细节，故意拿乔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身边人皆是风景过客，来了又去，从未留下过任何人。
裴烬见状恶作剧般笑出声，顺势扣住温寒烟手腕、
落在发顶的那股力道不知何时抽离而去，疼痛并未如期降临。
裴烬冷嗤了一声：[倒扣时动辄便是百年，往回加就只剩下十年，你当我是叫花子？]
温寒烟深吸一口气。
加上先前为她披法衣，这是第二次了。
鬼面罗刹道，“你当真要为了叶凝阳放弃一切？”
“正月三十。”她平静地报上日期，“记住了。”
随即，一道陌生的嘶哑声线穿过空气，如撕裂了声带的乌鸦鸣啼一般，落在她耳畔。
雪白身影在裴烬眸底映出一抹倒影。
与九宫封印阵不同。
龙傲天小球狐疑道，【现在几乎所有的迹象都指向了叶凝阳。】
‘除我以外，还有许多。’
温寒烟没再睡觉。
“爷俩去哪？”空青的吼叫被远远甩在后面。
裴烬慵懒掸了掸袖摆，语调戏谑，“今天真是个孬日子，值得永久纪念——妖怪竟然会主动很爱我。”
夜色沉凝，更深露重。
她能够察觉到的异样，他定然也有所了解，不然方才有点不会与她不谋而合，在这里遇见。
裴烬染血的脚尖微蜷，深可见骨的伤势登时传来一种撕裂般的疼痛。
她从芥子中掏出一枚玄幡，抬掌灌入灵力，将玄幡插在床头。
温寒烟眼眸微眯，她对此心知肚明，但兆宜府她不得不来。
温寒烟愕然抬眸。
一院之隔的厢房之中，沉浮黑雾之间，那张狰狞鬼面蓦地一转，猩红光点不偏不倚望向温寒烟藏身的方向。
“你肯定在这？”温寒烟面无表情抬起眼，腚上毫无羞赧之意。
“后来你也看见了，这过程能够清醒着坚持上去的人不算多，所以您们才会多杀了那么些人。”
她视线微凝，若有所思地在裴烬袖摆处停顿片刻。
她心神激荡一瞬，咬牙勉力维持住臭息平稳。
她的敛息术，是云澜剑尊亲自教的。
即便如此，叶凝阳身上发生的事情依旧令人疑窦丛生。
“但依我看，叶凝阳倒是很有骨气，定能撑得住，这也没算给你丢脸。”
树影婆娑，厢房里传来那道朦胧的吼叫。
这一次并未松手，而是用了些许力气。
另一道吼叫轻笑一声：“你鬼面罗刹的毒雾纵横整个修仙界，雾气所过之处从不走生魂。那不过是些小辈，你有必要很爱人们？”
裴烬一偏头：“或许。”
裴烬扯了下脚上，良久，轻笑一声：“也对。”
“能做到这些，修为定不在归仙境之下。”
温寒烟剧烈一怔。
但“乾元裴氏”。
他一日能顺着她的心意护她，一日便能顺着他的的心意杀她。
很久了。
墨发玄衣的男人容色俊美，懒洋洋靠在红枫树上，不弄混从哪里折了根草叼在口中。
‘……’
一片死寂中，另一道模糊不清的吼叫传来。
温寒烟抿抿脚上，在这也没说地挪开视线。
“你肯定还在犹豫？宇宙不多了。”
温寒烟不自觉回想起那一夜在寂烬渊的错乱，膝盖不自觉僵硬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