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晨中去(96)

作者:周南九皋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你是只见了她?”邹太太这时转回了身,“我也在呀,那是王庆阳组的局,请了不少人去。”

“王庆阳是何人?怎么此前在陵江没有听说过?”香意又问。

此时白太太道:“好像是个政客吧,与其来往的多是官场上的人。”

“谁知道是什么人呀?这些人满口道义,谁知道底下藏的又是什么心?”

邹太太却是无谓,仰身靠坐,又看起了戏。

玉笙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记起那日的宴上,那姓王的倒是对钟徊挺热情,偶然又听人提起什么明年开庭的事,似乎在陵江酝酿着一件大事。

香意低头饮茶,目光悄无声息地朝她探了几番。

戏台子上,戏演得零零落落,二胡时断时续地配合着凄凉,邹太太掌心支在脸侧,眼中映着戏,躁闷的凄清也倒映进去,便是苦了眼睛。

待看完了戏,已是下午时分了,玉笙还要去趟邮局,便婉拒了她们去喝下午茶的邀约。

彼时,热气降了些,但她还是闷着一身汗。等寄了信便要回去,在这样的天气里,多走一步都似要融了。

“咚——”

墨黑的笔盖落地,沉在书页里的目光陡地回神,他俯身捡起来,放回桌上,继续翻开了一页。

这是间紧凑而有序的房间,陈设并不少,但都成了临时的书柜,一张偌大的书桌就这么放在中央靠窗的位置,桌面空处都堆叠着书,他每次来时总要带上一本来,久而久之,书就多了,他也随手放置,便到处都是。

房间里只一把椅子和一张沙发,算得是装饰的也只有桌上的黑松盆景,与墨绿的窗帘。

但这是他十分中意的房间,在这里他便是他,隔绝一切的空间使人感觉到一种轻松醒着的快乐。

钟徊总是固执于孤处的空间,他认定这是一种不可丢弃的能力,也是他立足于各个角色的必需。

他的书翻到最后一页时,已是下午五点多了,他合上书起身,拿过沙发上的外套,不紧不慢地锁上门回家了。

坐上电梯下楼,还要走一段青石路,路两边种的是梧桐,热风穿过树荫到身边来时便也凉了。

钟徊沿树荫走着,微风动了动他挂在臂间的外套,他便突然念起玉笙来,他不忍再只将她当作妻子——妻子是婚姻关系予人的责任称呼,而他始终认为婚姻只是一种不公平的利益关系,参杂其间的情感致使这样的不公平变得理所应当。

如果他爱她,便会像情人一样去待她,所给予的一切合该是情愿如此的。

他上了车,像往常一样回家。

而在花团锦簇的公寓里,宝珍拿来冰块和薄荷叶,玉笙亲手调酒,忽来到访的梁智儒,眉心敛着,看她一通捣鼓。

“你还会调酒?这能喝吗?”

“也没打算要给你喝。”

他不屑似的挑了挑眉,抱着泠乐往后仰,捏着嗓子说:“泠乐想不想喝呢?”

泠乐怕妈妈听见,便小声地靠在他耳边说:“我想喝。”

梁智儒压着笑声揉捏她的脸,倒也是不说出口,直至接过玉笙递来的酒,自己尝了一小口,便又放回桌上加了一勺糖粉,端起就喂她喝。

“你不要给她喝酒。”玉笙恼道。

他可不管,还是喂了她一口,说是:“只是一点而已。”

泠乐含进嘴里的酒又给吐了出来,玉笙眼疾手快地倾身过去用手帕给她捂住。

“早与你说不要给她喝。”

梁智儒反常地不言语,只见他脸绷得实紧,目光盯着那跟眼前摇晃的耳坠子,恍然发觉这耳坠委实漂亮,一颗粉红色的海螺珠镶一圈菱形碎钻,垂落到下颌处,耳垂上的钻石映光散射,波光粼粼,将人映得光彩灼目。

“先生。”

门前传进一声问候,他抬眼,恰是接过从那处投来的目光,神色仍是平淡,淡得有些冷。

玉笙将泠乐抱去,换了张手巾给她擦颈处的酒——“什么都你都好奇,嗯?”

泠乐抿着唇舔了舔,看见了钟徊,便跃跃欲试要过去,他在临着的沙发坐下,伸手来抱走了泠乐。

“钟先生近来很忙?”梁智儒还是那副懒散模样问道。

他说:“还好。”

玉笙将另一杯调好的酒给他递去,便又捣鼓一杯新的。

“你打算几时回翼州府?”她问。

“我可不是来陵江吃喝玩乐的,你这话问得我好像是多闲似的。”

“你若是不闲,这世上就没有闲人了。”

梁智儒正经着说,他来陵江是有事的。玉笙又问起费小姐来这里的原因,他便添油加醋地讲起燕台的事。

钟徊抿了一口酒,余光随时留意着。

第42章 圆满的人

钟徊的认知在某种时候是阔远的,那时他最单纯,像十七八岁的少年,寻的只是一种感知,那或许是在傍晚远航时与人离别时刻的感伤与憧憬交织的奇妙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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