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笑着闹着离开。
关山村人热情,那点粉红的心思本就是细枝末节,大家都是担心屋里尚未谋面的姑娘。毕竟那一盆盆血水从黄半仙家泼出来,看着也不是小伤。
屋内黄半仙忽然道:“烧鸡吗?”
这鼻子还真灵!
借住在人家里,陆环堂自然借花献佛,把烧鸡递了过去,道:“估计我们还要打搅些时日,麻烦您了。”
黄半仙指指对面的小板凳示意他坐下,直接撕下七里香,道:“该来的总会来,不叫麻烦,叫命数。二花家的烧鸡,神仙吃了都走不了,吃啊。”
陆环堂对吃食没什么太大兴趣,吃饭就是为了活着。也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便道:“小可晚上已经吃饱了。”
黄半仙摇着头,一改之前不问世事的淡漠样子,道:“你啊,少了很多乐趣啊。”他扒掉小骨头,一口把七里香塞进塞嘴里,油脂挤破酥脆的外皮在齿间迸发,香得黄半仙直哼哼。
黄半仙撕下一只金灿灿的鸡腿:“吃点?”
“不了,多谢。”陆还堂连看都没看,继续打坐。
黄半仙可惜地摇头,嘴里啧啧道:“你这种不喜欢吃东西的人,多数都没什么志趣,呆的木头一般。”
一句话而已,陆还堂不知道怎么心绪不宁,看了一眼江林致,江林致也说过同样的话,在哪说的不记得了,反正那之后去,陆还堂也会去找一些新奇的吃食给江林致。
等半只鸡下肚,黄半仙的话匣子也打开了,他看着陆环堂不动如山的样子,道:“看着你挺随意的,没想到定力这么强。”
陆环堂浅笑,“说句让您不高兴的话,这东西对小可没什么吸引力,并不是小可定力强。”
黄半仙舔舔手指头,把剩下半只鸡用油纸包起来,放在房梁上挂着的竹篮上,重新坐在摇椅上,满足地小口小口啜着米酒,道:“也是,那姑娘已经够吸引你的了,其余的算什么。”
经脉皆断一事一直和乌云一样盘旋在陆环堂心头,难怪他给她输送内力时感觉没有什么作用,所有内力就像进了无底洞,他不禁问道:“她的经脉,是怎么一回事?”
“被人挑断的,看样子她以前武功应该很高,挑断之人很怕她,挑一处不算,把能挑的都挑了。”黄半仙说完,打完了一个冗长的酒嗝。
“那还能恢复吗?”
黄半仙反问道:“你把瓜摘了它还能长大吗?”
陆环堂想起江林致想起她无所谓地,想起她在自己耳边挥鞭杀敌的样子,忽然有些酸涩。
这丝情绪一出来,陆环堂在心底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不该是他该有的情感!她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她杀人和狩猎玩乐一样!绝不能对她有一丝怜悯!
黄半仙看了一眼垂眸深思的陆环堂,道:“你还是关心关心她什么时候能醒来吧,这伤可不小。”说完这句话,他摸着肚子进屋睡觉去了。
打坐是打不下去了,陆还堂烫洗了一块手帕,细细地给江林致擦脸擦手,手指感受到微弱绵长的呼吸,陆还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大概是怕这条前路就端在这,万分虔诚道:“求你,醒来。”
第19章 第十九面寻常
昏睡的江林致觉得喘不上气,自己仿佛被压在了山下。她刚想撑起上身,就牵动了背后的伤口。疼痛把她拉到现实,她环顾四周,下床倒了杯水饮下,才走到了庭院中。
远处寒山环顾,近处青门一扇,梅花二顷。
江林致看见厨房烟囱里冒着烟,便走了过去,看见一长髯老者翘着二郎腿坐在灶台旁吃鸡腿。
江林致也搬了个板凳坐在一旁,自来熟道:“你搞点鲜葱嫩姜拍碎,油一泼,然后蘸着吃更带劲。”
黄半仙见她醒了也不惊讶,伸着油油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脉,“恢复得很快。这寒冬腊月的我去哪儿找嫩姜?”
“没追求,那你就这么吃吧。”江林致嫌弃地擦掉手腕的油印子。
说他什么他都可以不计较,说他医术和坨屎一样都行,但不能说他在吃上没追求,黄半仙瞬间来了气,道:“你才没追求呢!”
“对对对,我没追求,”江林致环顾杂乱厨房里有的食材,又道,“你拿葱、糖和酱油熬个料油也行啊,蘸肉拌面都好吃。”
黄半仙被激得立刻撸起袖子忙活起来,江林致道:“他人呢?”
听着语气,两人竟是熟识。
黄半仙头也不抬,“在村里,你自己找找吧。”
江林致一出厨房,便轻声道:“尘。”
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青衣男子如鬼魅一般瞬间出现在江林致身后,江林致沉声道:“他去徐杨弄的药吧?”
“是。”
“解决霍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