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迢迢(416)

东宫案,太子分明服了牵机,而颜太医最终是被斩首。为什么同一件事会传出两个版本?

类似的“一事两说法”,便是阿尔泰山战役。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背后有问题。

“我起初以为,是以讹传讹,传错了罢?”她说,“但我们好像都忽略了——卷宗,我派密探窃取过卷宗,发现记载的判令便是将颜太医凌迟处死——为何最后变成斩首了?”

“还有,颜书礼能逃过死刑,是因在牢中病逝后被扔到了乱葬岗——但此事竟没被刑部记载或上报,按理说,满门抄斩的案子不该这样草率。是有谁在背后偷偷放过颜家吗?”

“书礼遇难前,和祁念笑说,国师党畏惧的是太子亲笔写的什么东西——又会是什么呢?”

太子案与颜家灭门案,奇怪的细节太多了。

前些天,她迷迷糊糊地突然觉察出这些不对,便犹如梦魇般惊醒,思绪万千。

“连拾,可否麻烦你再帮我核查一下这些讯息?我的手伸不进大都城,只能拜托你了……”

祁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不知不觉,竟与你说了这么久,”她望着夜色,倏尔面露慌张,“连拾,我该回去了,不然今日的行踪该瞒不住了。”

连拾见状,犹豫着问,“姑娘为何不向赵公子坦言?若能得他协助,兴许更顺利……”

祁寒沉默了一瞬。

“动机,”她无奈地苦笑,“我怕这动机,不好解释。”

她是为了对付国师,才暗中假借当朝枢密高官之手……

还是为了帮祁念笑,才整这么一出?

难免引人多想罢?

她了解自己的郎君。莫看他平日善解人意,其实比谁都要敏感多思,偏又喜欢独自消化,哪怕受什么委屈,也都故作无碍,闷声忍着不发作……直让人心疼。

解释不清的事,最好提都不要提。

“再着说了,我丈夫有自己的大业要完成,每日思虑纷繁,已是很辛苦了,”

她微叹息,继续道。

“我当真不想,再劳累他心神。我能处理好的事,何故烦扰他?”

……

……

夜月苍凉。

祁寒推开门迈入屋内,入目便是端坐在桌旁的赵禀。

他此刻面色黯沉,脊背僵直,一手搁置在桌上,扣着桌沿的指节绷得发紧。

祁寒尴尬滞步,不由自主的倒抽了一口气,紧张地微微假笑,“你……没睡啊?”。

她顿了一瞬,背手揽上吱呀作响的木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

然而,不及她想好该如何解释,赵禀已然冷淡开口。

“子时七刻了,”

他垂下视线,面无表情地盯着她鞋尖。

“娘子大抵是打算,待到鸡鸣再归家?”

他的声音平静而疏离。

他从前不会这样。

“今日下山采买药材,有几味实在难得,又要急用,缺之不可,便耽搁了许久。”祁寒柔声细语,款款走上前,柔荑盖在他手背上。“是我荒唐了,平白让郎君为我担心……”

她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骨节。

细腻柔软,百般试探。

他倏地将手抽离出来,一言不发,扭头望向旁侧,反正不再看她了。

祁寒俯身吹灭了烛台的火苗,于是外间瞬时暗了下来,只余里间床畔的红烛摇曳着微光。

她将手搭在赵禀肩头,一转身,一搦腰,竟是直接坐在了他的大腿上,顺势让自己的身子紧贴他的胸膛。赵禀虽仍面色冷淡,却是不易察觉地滚动了喉结,但见她纤指若有若无地擦过它,然后滑向锁骨,抚过心口。

祁寒慵懒地挪动身子,浅浅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然后便娴熟般拉过他的手臂,环扣在她腰间。

双臂攀附,她牵起嘴角,亲昵地凑上去剐蹭他的脸颊。

“别气恼我了……郎君……”呵气如兰,缱绻的温热都吐露在了他通红的耳廓。

虚揽在她腰际的手臂,渐渐收紧了。

她听见,他砰砰的心跳声愈发杂乱。

蛮横的深吻便是在这一刻袭来。他按着她的后颈,舌直接侵入她口中,较以往少了太多的温柔。

算是哄好了么?她闭上眼,讪讪地笑着,耐心回应。

他却停了下来。

桃花眸充血泛红,早让水雾给润湿了。

他就这么定定地望进她眼瞳深处,苦涩地问:“寒寒,你真的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对吗……”

祁寒懵然,“啊”了一声。

“今天?”她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冬月末了,离新年还早,他们从桃峪迁居到绥州,也才不到十天呢。“冬月廿一,怎么了吗?”是有什么特殊的安排,教她给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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