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寒……”他呢喃着,抱紧了她,眼角越来越潮湿。
寒寒,我不去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不去想了。
因为我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只会越来越爱你。
哪怕你有很多事情瞒着我,欺骗我……都不重要……
“……郎君?”这下她彻底被他给弄醒了,半睁着眼,迷糊地问:“你怎么啦……”
他不答。
却是开始狂热般亲吻她,极尽温柔地亲吻她,从眉心到眼角,从鼻尖到双唇,从下颌到颈窝……
她原本还困倦,半合眸,任由他虔诚地与她温存。
“郎君——”
她一震,猛然睁开了眼,被惊得无措,“别……”
他抬起头,嗓音莫名沙哑低沉,“甜的。”
……
……
黎明即起。
两人相拥着沉睡。
祁寒忽然惊醒,坐直起来,双目睁的滚圆。
赵禀也坐了起来,忙关切问道:“怎么了,寒寒?”
她应是刚从梦魇中醒来,浑身发抖,心也跳得厉害。
看起来,神色惊恐,慌乱无比。
“寒寒?”他搂住她的肩,眉心微蹙:“你还好吗?是……做噩梦了吗?”
“我没事……”她扭过头来,佯作微笑,“别担心……”
他轻拍她的后背,温声安抚着。
却又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眸光变得晦暗不明。
……
……
冬月初旬,因着军事行动的缘故,他们从桃峪迁居到了江右行省的绥州。桃峪里居住的毕竟都是遗民百姓,而绥州与抚州挨着,山高水丰,地势崎岖难攻,军备完善,是义军的首要军事据点。
这天,祁寒说是去山下的村镇行医了。
赵禀则刚与义军的几名领头人物开完会议。清远那帮有话语权的老臣,依旧不断给他施压,言辞激进又冒犯,纷纷逼迫他趁早做决断,即刻就该揭竿而起反元复宋……
显然,众人意见不统一,这场争论又是不欢而散。
赵禀从议事的书房走出来,疲惫地望了望天色。
太阳,快落山了。
他先回了家中,没见祁寒归来,心中放心不下,便决定山下接她回家。
可当他赶去村镇,却听相熟的村民道,祁寒今日根本没有来过此处。
她没有来过。
赵禀很慌,生怕她不见踪影是出了什么事。他几乎动员了全部的手下外出寻找。既寻不见祁寒,内心的恐惧便愈演愈烈——任一种极坏的可能,他几乎都想象遍了。
直到暗卫向他汇报。
“公子,夫人去见了大都祁家的一名连卫。”
……呵。
又是如此啊……
第399章 涣(四)
“寒姑娘,计划十分顺利,”连拾道:“亏得是您的线报,我们总算抓住了诈死的汴梁同知,扭送回了大都城。祁大人带着人证物证对峙国师,检举汴梁赈灾案与国师的关联。果如您所料,国师拉出他的爪牙给他顶罪了。这一次,虽还是没能彻底击溃,倒也算予之痛击。”
据连拾先前说,早从西讨海都时起,祁念笑便差遣连卫按照他的布谋瓦解国师一党的势力,几年来,已渐渐削弱了敌方,拆解得差不多了;而祁寒近期联络上连拾,向其提供了汴梁之案的情报,旨在利用祁念笑在大都的势力,往“火”里添把柴,让“火”越烧越烈,逼迫国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慢慢来吧,一击制胜毕竟艰难,倘若分而化之,便容易多了,”
祁寒顿了顿,旋即警惕道。
“切记,莫让祁念笑知道消息是我给你的,”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寒,轻嗤一声:“我可不想跟他再扯上一分一毫的关系。”
“姑娘放心,属下有分寸,瞒得严实。这次来绥州,也寻了妥当的理由,不会教人生疑的。”
在祁寒看来,连拾办事也的确可靠。
“关于国师在汴梁的破绽,我丈夫先前着手探查了海路,”她思忖着,“我们猜测,国师与叛军极可能伪作商船徙至汴梁。只是这些年,没有太多进展。”
“这是一封船坞的口供,许能佐证,汴梁屠城前有不知名人士改造过商船,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没准儿能摸出什么,”祁寒探手进袖子,摸出个泥塑封口的细竹筒,交给连拾。“更实质的证据,等我掌握了再交由你。”
连拾接过竹筒,应承下了。
“对了连拾,恐怕……还要拜托你帮我个忙。”
“姑娘尽管吩咐。”
“太子之案,我有天晚上忽然想起些细节,简直惊出一身冷汗,”
祁寒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我最早听太医院的大夫说,广为流传的是,太子死于鹤顶红,且颜太医是被凌迟而死……但这和真相对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