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迢迢(339)

吏部侍郎滔滔不绝,越说越离谱。

第347章 我行或不行,你还不知?(下)

“长兄快收着呀,”祁寒见他铁青着脸,歪头打趣道。“可别辜负了侍郎大人的好心。”

好心两字,她念得极重。

吏部侍郎眼见氛围不对,慌忙陪笑着告退。

只留屋内两个绷不住神色的祁家人。

一个绷不住哂笑,一个绷不住滔怒。

“贿赂的补酒都送到眼前了,还不好好收着?”她拖着长音讥讽道。

“谁说我需要这种东西?!”他恶狠狠咬牙。

您的不足之疾,不是早在坊间传遍了?

祁寒略微思考了一下,讥笑更甚。

“您,身体力行,自证其说,”她饶有介事般,摇头咋舌道。“还真是:誉声英名不出门,不足症疾传千里啊——”

她越是肆无忌惮地嗤笑。

他面上的冷霜便越是凝固。

话没过脑子,沉声辩驳:“我行或不行,你还不知?”

此言一出,空气霎时冷了下来。

他看到祁寒笑意消散,失了表情,苍凉如严冬。

杏眸湿冷泛红,有怨恨油然而生。

“……我非那意思……”长睫微颤,祁念笑低声说,“方才没顾上问……你是来找我的么?”

她凝着他,冷笑一声,径自道明来意:“枢密院追捕前朝余党,端了青云观,抓了好些人?”

他眉目间闪过一刹那的错愕。

却听她继续道:“我知你给逐世设了圈套。别对他赶尽杀绝,行不行。”

“他们最近不安分,集结了上万宋民意欲起兵,枢密院必须插手,”祁念笑忍着火气,尽量平静地向她解释:“国师正等着拿此事大做文章。不抓赵禀,就是我亡。”

“敢说你没存私心?”她垂眸嘀咕一句。

“我说了,公事,公办。”他紧咬着后槽牙,沉了眸子,“你以为,我针对他,就因他是我女人的姘头?”

他们就这样对视良久。

祁寒再次冷嗤,弯腰凑到他耳边,一字一顿说。

“你动他一下,试试。”

——你动他一下试试。

祁念笑倏然爆发出一阵阴冷的笑。

他猛地扽住她手腕,将她拉入怀中、跌坐在他腿上;双臂如桎梏般紧锁着她,粗重而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他掐着她下巴,迫使她贴近,彼此的鼻尖几乎挨上了。

“半月不见,一来找我,就为这个?”

他双眼红得厉害,喉咙像是卡了骨刺,哽咽得不成样子。

“见你过来,我以为你是来看我的,以为你还是心疼我、惦念我的,以为你至少会关心我一句,看我身上的伤口有没有愈合,看我这些天状况如何——”

“可你没有!”他怒吼一声,“一句,哪怕一句,一句关心都没有!你不管我死活,只在乎我是不是要抓那贼子!”

祁寒被他禁锢怀中,蹙眉,却没怎么挣扎。或许她确实还是怕的吧,怕碰疼他伤口,怕自己的反抗又令他牵筋动骨,所以才不敢大幅动作。

“你的事……连拾都有和我说……”她被迫躺靠在他臂弯里,嗓音有些干涩,“我没有……不知你近况。”

祁念笑讷讷地望她。

好像突然就没那么气了。

“你还是在意我的,是吧?”他有些神经质地呢喃,“你现在不挣脱,是怕我扯到伤口,对吧……你是不是,还是在意我的……告诉我,祁寒……说你在乎我,说你惦念我……”

她眼里蓦地酸涩难耐。

不忍再看,痛苦地阖上了眸。

“别这样,”她撑着他的肩站起来,不断向后倒退,缓缓摇头,“你我之间,最好少些纠缠……免得两败俱伤。”

“为什么一定是伤!”祁念笑亦站起身,面容憔悴,情绪却激烈,“相爱的人在一起为什么一定是伤!”

“我们,相爱过。”她纠正道。重音,落在了最后一个字上。

他的呼吸狠狠一窒。

又听祁寒轻声说:“一年多了,我真的,很累,特别累……”

“我每天都活得好累,跌跌宕宕,起起落落……心力,早被耗尽了……”

“最深切之伤,源自谁人,”她疲惫地苦笑,“你还不知?”

第348章 传位风波

腊月十八,宫中传出圣汗病危的消息。事出突然,国师薛兀迭尔召集群臣入大明殿,声称要公布储君事宜。彼时晋王恰巧刚离开大都城、前往漠北镇守,人在半路,接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等他急匆匆回来,府都没回、直接闯进大明殿,才发现,成王已在开国大元帅伯颜、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儿等权臣的拥立下,公然宣布了自己皇太孙的身份。

晋王震惊万分,便是当着文武百官,坚称圣汗是将他晋王立为了皇太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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