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迢迢(239)

“大人的意思是……”

国师神色阴翳,嘴角却挂上了志在必得的笑。

像是猛禽捕食猎物前,盯紧了目标,带着那种嗜血的快感,展翅盘桓于空中。

“你说,祁氏女既与祁念笑私相授受那么久……他们有无可能,暗结珠胎?”

连陆眸光一紧。

“这、这种事……属下也不得而知……”

“其一,那个叫连柒的不小心说漏过,祁氏女无意留在大都参与朝堂诸事,近来正急着远走——为什么?”国师开始踱步,慢条斯理地分析,“其二,她那样事事冲在前头的小医女,在汴梁和漠西都亲自前往重灾地救助病患,到了淇川郡,却在客栈闭门不出,只做些轻省的活,打打下手——为什么?”

国师一抚掌,笃定般勾唇道:“反常的细节,恰是蹊跷所在。除非,她有件不得不避人耳目的秘事要做,急迫而不可久拖,并且,此事日渐拖垮了她的身体,迫使她不得不安心休养,连行医都暂放暂缓。”

连陆默默捏紧了拳头。

国师抬手掠过众多瓷瓶,最终停在了其中一支上空。

“马上就是祭祀大典了,祁氏女将奉旨祈福,推脱不掉。按流程,她得在万民眼前,乘花车游街击鼓,”

他将那小瓷瓶单拣了出来。

“这瓶毒,无色无味,寻常人服下只会中毒晕厥,孕妇则会血崩而亡,”

连陆一愣,顿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命令你,在祁寒游街前,务必让她服了此药。若她并非双身子,自不会危及性命,最多因突发昏厥,被人指责她毁了祭典、扫兴罢了——但若她跟那人,当真暗结了珠胎呢?”国师饶有兴致的望着他。

连陆震惊,身躯一僵。

“大人,我们的敌人是祁念笑,不是寒姑娘,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国师阴恻恻发笑,道:“她可是祁念笑唯一的软肋,我等不及要看……祁念笑绝望发疯的模样。”

他将药瓶递向连陆。

“敢不敢赌?祁寒必死,在众目睽睽下,以最不齿的方式殒命,往后还要被她守护的百姓戳脊梁骨。毁掉她的一切——这是我为祁念笑,特地准备的精彩戏目。”

见连陆迟疑着不肯接下,国师冷笑一声,掐住他脖颈,强制他抬起头。

“怎么,那种……失去至亲至爱之人的椎心之痛,你不想让祁念笑也尝尝?!”

连陆直视着国师,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

“寒姑娘无辜,一定要将她牵扯进来吗?”

“她?无辜?”国师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从她选择了祁念笑那种人的时刻,她便不清白了。”

他放开连陆,背过身,向前走了几步。

“别忘了,这女人为祁念笑出过多少谋、划过多少策,她那么护着祁念笑,就是帮凶啊,活该她付出代价。你有功夫可怜她,倒不如可怜可怜你枉死的家人。”

第250章 【特别篇】罪孽与报应(一)

且说双祁那边。

自从几月前得知,皇帝降旨让祁寒去献祭礼舞,祁念笑便一直将此事看待得严肃。怎奈圣汗突然抱恙,国师代为掌权,此事也就无从上报。

直到至元二十九年冬月,皇城内传出消息,说圣汗病愈,往后亲自处理朝政,也即将前往太庙,亲自主持岁末祭礼。

但圣汗却并未召见朝臣,能够面觐天颜的,依旧仅国师一人。

祁念笑三番五次求见天子不得,每日只能上奏恳求皇帝收回成命,言曰“舍妹祁寒沉痼难愈,不宜参吉礼”,或是“舍妹祁寒出身草莽,难堪祭典仪礼”,反反复复上书,却都被驳回了诉求。

圣汗只道,祁氏女医者仁心、在大都城内颇具声望,又是汉人身份。派遣她乘坐花车游街击鼓,恰可代表汉人一方,为来年祈求福瑞。

言下之意,她必须参与祭礼。

顶着“以下犯上”的罪状,硬着头皮,连连上奏了半个多月,祁念笑似乎总算是劝动了圣汗改主意——皇帝最终准许祁寒不必献舞,只用盛装出席、当众用汉文念出祝祷词即可。

祁念笑很难不怀疑,有国师从中作梗。

但他已无计可施,该做的,都做尽了。

却还根本不知国师目的何在。

祭礼开始的前几天,为了确保每一环节的安全,加之有祁副使下的严令,枢密院的军队丝毫不敢懈怠,配备了大量的兵力沿街巡视戍守,生怕有歹人蓄谋不轨。

……

祭礼当天。

城南,双塔寺内。

祁寒换好了一身华服,静静坐在桌前,空荡的房间里只有她自己。

花车行驶的路线,是从双塔寺起始,沿着坊间道路行至城西的社稷坛。大约再过一个时辰,她便需要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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