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祁念笑一招手,几个手下持刀上前。
锋利的刀刃深深割入扎散皮肉,一刀接着一刀,密密麻麻。扎散惨叫不迭,这下连求饶都说不出了。
祁念笑瞳仁幽邃,映着这残暴的一幕,嘴角却渐渐勾起狠辣的弧度。
“这些大礼,原本没想给你。”他慵闲地阖眸,听着耳边凄厉的惨嚎,满面从容。
满面舒坦。
“原本只打算,给你个痛快,将你的死伪装成桑戈手笔。”
“可是啊,谁叫你碰了她?”长睫卷起,暴戾嗜血的眸子里闪过残忍的杀意。
“当着我的面凌侮她,不知死活的东西……她岂是你能碰的?”
眼前又浮现出,扎散油腻的脏手摩挲过祁寒的手臂,揉捏过她的腰身,掐着她的双颊向那檀口中倾洒烈酒……
祁念笑忍了多少天,便疯魔了多少天,此刻积压满满的痛苦,还有心中叫嚣着的怒火,早已淋漓尽致,全部展现在了狰狞扭曲的面容之上。
他这样怨毒狠辣的人,怎么可能放过扎散?他藏在心底的人,又岂是这等渣滓能碰的?人们只道他漠然观望置若罔闻——笑话!宴席上他恨不得当即将那渣滓挫骨扬灰!而不是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装出那副云淡风轻的谄媚样……
“扎散大人好饮烈酒,下官备了坛上好的佳酿。”他用最阴冷的语气缓缓开口。
下一瞬,他高举起酒坛,对着满身烂肉的扎散,泼洒浇灌。
第228章 渔翁(三)
翌日,朝廷两位高官离奇遇害的命案,很快就传遍了大都城。
祁寒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正身处于烟柳楼,与知鸢和逐世在一处。
“那桑戈,原应在万安寺斋戒,”
知鸢一边说着,一边为祁寒倒了杯热茶。
“可今晨,人们却在寺外不远处的马市桥上……发现了他的尸体。尸身呈跪姿,就跪在桥正中,面朝东,死状凄惨。”
听到这里,祁寒眉心微蹙:“马市桥?可是横跨了金水河的那座桥?”
那里地段虽不如斜街繁华,但离西市近,往来人流众多。
一般人作案抛尸,都会寻个偏僻处不让人发觉。然而,杀桑戈之人竟将尸体大摇大摆地搁在此桥上,摆明了是要让其接受万民的唾弃,死后也颜面扫地、受人指点。
这是有多大的仇怨?
“是那桥不错。”知鸢颔首。
祁寒则倏然站起身,行至窗畔远眺,“若我没记错,烟柳楼属鸣玉坊,便与那桥只隔了两三条街……知鸢,你们昨夜可听到什么异常响动?”
“不曾,夜里分外安静。若非今日事态闹得难以收场,我们也不会知晓此事。”知鸢无奈地摇摇头,款款走到祁寒身侧,与她一齐望着窗外。“可见动手之人,手法利落,行踪诡秘啊。”
内室,逐世默而不语,似是在沉思着什么。
有人轻敲了敲门,而后飞快地闪身而入。
知鸢与祁寒闻声回顾,原来是逐世的手下魏予,带着最新的情报刚刚归来。
“属下打探了一早上,可算理顺了前因后果,”
魏予猛灌几口茶水,大喘了许久的气,继续道。
“昨夜死的两个高官,一个是御史台的桑戈,一个是枢密院的扎散,他俩不合久矣,都想除了对方,”
“桑戈派手下死士,趁着扎散夜里去逛花楼,在途中就把他给做掉了;哪成想,同一天内,扎散竟也雇好了江湖杀手去杀桑戈,”
“那些杀手身法不凡,能让寺庙住持毫无察觉,就把值守在外的护卫都抹了脖子,还把桑戈带到马市桥上杀了!”
无独有偶,桑戈安排人解决掉扎散,结果反遭遇了扎散买凶杀之——桑戈及其手下,无一生还。
“所有证据环环相扣,皆能证实真相,前后因果也都对得上,只不过,唯独扎散请的江湖杀手消失得无影无踪。”
祁寒沉吟,缓缓走过来,“听说,桑戈死时,是跪在地上的?”
反剪双手,锁链缠身,弯腰长跪,抬不起头。
比起寻仇报复,更像是让这奸佞向谁谢罪。
“是啊,”魏予连连点头,“好像是遭虐杀,舌头都拔下来了。话说,扎散死得也恐怖,双手全被砍断,浑身上下挑不出一处好地方,活生生被人凌迟了,官府到现在都没找到他的残肢……”
蓦地,如同有什么东西在胃里一阵翻搅。
祁寒一个趔趄,手捂着胸口,强忍住欲呕的冲动。
“魏予——”逐世皱眉,示意他不要描述这些血腥的场面。
知鸢连忙托住祁寒的胳膊,扶她安坐下,“寒姑娘?可是身子不舒服?”
祁寒垂眸,睫毛颤了颤。
“没有,只是近来休息不好,人有些打不起精神……知鸢你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