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迢迢(127)

“明日晚上,我恐怕要去崔御史府邸餐叙。”

“我记得,你同崔御史关系并不近罢,”祁寒挑眉,眸光微闪,“你们政见不同,也没什么利益关联,更算不得友宾——他会无故邀你去他府上宴饮?”

祁念笑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白道:“我的确与崔御史不合已久,但近来枢密院的许多公务,都与中书省密不可分,大大小小的事务恐怕都要受崔御史掌制。他邀我参宴,我便答应了。”

祁寒凝眸,突然就想起了济逊宴上,崔御史之女一直远远盯着祁念笑看,那目光大大落落毫不掩饰。

“坊间都传,崔家女倾慕祁副使久矣。你猜他原本与你政见相左、此番反倒向你主动示好,会不会是为他家女儿考量?”

他皱眉,捏紧了手中酒杯:“我又不是他们,怎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祁寒怏怏敛容。

他见她冷了神情,连忙诚恳道:“我……就是想同你报备,解释清楚情况。”

“你这哪里是报备啊,”她轻叹道:“分明是先斩后奏——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他哂笑两声,望着她道:“也不是一定要去的,若你不想,我便不去。”

祁念笑顿了顿,话风一转。

“只是,中书省虽明面上与枢密院平级,却掌握了太多决策大权,其上又有国师掣肘。如若能与崔御史关系缓和,许能成为破解国师势力的良机。”

如若不去,便是折了御史中丞的面子,往后难免再被穿小鞋。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就别以退为进了,”她撇撇嘴,“明日之事,你今日才同我讲起,还不是吃定了我拿你没办法。”

“祁寒,别想那么多了,”他揉了揉她的发顶,牵唇一笑:“我是来征询你意见的,才不想惹你气恼。虽说只是官员间的邀宴,但毕竟是在人家府邸,又只邀了我一个外男,又难免碰到崔家女眷,终归是不太妥。”

“打住,打住,”祁寒按揉着太阳穴,淡淡道:“你若真觉不妥,便不会来问我。祁大人,你有自己的决断力。”

祁念笑默了一瞬。

却见她为自己斟满了一杯清酒,仰起下巴一饮而尽。

“祁佑之,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信任你,”

“我知道你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人活着,确是要挺直了腰杆,可若遇到障碍还不知规避,直愣愣撞上去,那便是犯蠢。想要穿过狭隘的岩洞,势必要略微颔首曲背。只要不背离本心,不违犯原则,那就没什么好存芥蒂的,”

“佑之,我早说过,要与你共赴风雪,同进同退。我相信你有自己的打算,有自己的洞察,我相信你能将此事处理妥当,也相信你不会负我。所以,我与你,不会生嫌隙。”

第138章 难自持(中)

他的目光渐渐凝定,看着她沾染了酒液、娇艳欲滴的双唇,每每随着她说话而一开一合,露出玉白的贝齿。

她离他那样近,发丝间的药香幽幽钻入他鼻子里。

月亮藏进了云翳,窗外暗淡,唯有这狭小的一方室内,他们面前的烛火正灼灼燃烧,光影摇曳在彼此的面庞与眼底。

火苗闪烁着,跳动着。

搁在旁侧用作取暖的火盆里,炭火烧得愈盛,周遭空气里的水汽仿佛都被焚烧升腾,闷热干燥,令人喉咙发痒。

心尖儿也发痒。

难以名状的燥热感猛地袭来,源源不断游走在祁念笑全身。

他眸色愈发深沉,不由自主地向她凑近。

祁寒一怔,双颊微红,渐渐噤了声。

四目相接,电光石火般,好似有电流窜上脊骨。

不知是谁先吻上谁,方才饮过的梅花酒仿佛在胃中灼烧了起来,将所有的清醒与理智,统统烧成了灰烬;两道呼吸杂乱急促,相交错着,相侵蚀着,甜在唇齿,烫在心间。

正与他缠吻得热烈,祁寒却突然感受到身体短暂地腾空,再睁眼时,竟是被他掐着柳腰,一把抱坐到了腿上。

她惊讶地瞪圆了眼,半天没回过神来,看看自己方才还坐着的椅子,又看看他,呆楞懵然的模样着实惹人生怜。

祁念笑半合眼眸,扣住她的腰窝紧紧按她入怀,再度撬开她的齿关。

窗外白雪纷飞,萼梅凌寒绽放,室内暖意胜春,佳人酒醉,潋滟酡红染颊。

挺身抱她起来,快步直奔床榻,将她仰面按倒在身下时,祁念笑脑中倏然闪过某个念头,直击灵魂般质问着自己。

子何不若柳下惠然,坐怀不乱?

他俯下身,贪婪地汲取那满口的清甜。

晔兮如华,温乎如莹;软玉在握,如何自持?

曾澎湃盘亘于祁念笑心底的那股子歹念,顷刻间疯了一般怒涨贲张,呼啸着奔腾在脏腑脉络之间;颈上青筋绷起,似有滚滚热流涌入脑髓,浑身血液都在燃烧沸扬;她什么都无需做,只单单站在那儿,便足以激起他心底的惊涛骇浪,诱他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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