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脂记(33)

“有阵子没见你了,过来坐。”赵绥绥热情招呼。

“知道有阵子没见我也不去找我,我还当你心里没我呢。”

“不是赶上下雨嘛。”

“没下雨也没见你去。”

赵绥绥这阵子满脑子装的都是过去的事,她为一点点重拾记忆而欣喜,的确忽视了班雀。心中生愧,把绣绷子举到她面前:“你看,我在给你绣香囊呢,喜欢这个花样吗?”

“我挑的是玉兔捣药的图案,你现今绣的这个是什么?大白兔子和红色合欢花,好俗气,好没仙气儿。”

“哪有。”赵绥绥替自己辩解,“玉兔捣药才叫俗气,那么多人用一个图案。合欢花和白兔的图案虽不多见,但胜在它不多见,你说呢?”

“玉兔捣药受人青睐有它受人青睐的道理,合欢花白兔子连个名目也没有,算怎么回事儿?”班雀据理争辩,“至少也得换成月桂才像话。”

“好吧,换成月桂。这件我留着,过后另起针线给你绣。”

“还有啊,你的玉兔不要绣那么胖,肥肥大大一只,一点儿仙气儿没有。”

“又是仙气儿,你要成仙啊?”

“咱就说这个事儿。”

“胖兔子好看嘛,胖乎乎,毛茸茸。”

“我不管,我要瘦的。”

“好嘛,给你瘦的。”

班雀心满意足,挽着赵绥绥手臂,过来亲昵,“给你说个好事,皇后明日邀请我们几个官家小姐游御花园。”

“游御花园有什么好的,还得陪着皇后ʟᴇxɪ,处处小心,时时在意,哪有心思赏花。”

“傻啊你,游御花园只是个借口,真正的目的是挑选太子妃。”

“还要挑选,太子妃不是非你莫属吗?”

“走个过场罢了。”

赵绥绥脑子尚未转过来,被班雀一把拉下床,“走,帮我选选明日要穿的衣裳。”

“哎呀,你别急嘛,外面还下着雨,小狐锦豹儿,撑伞。”

赵绥绥中午出去的,回来时已近黄昏,此时风停雨霁,天边挂着一道虹桥。赵绥绥无心欣赏,直接扑倒在床上。陪班雀挑几个时辰衣裳,比她绣一天花样还累。

第二日是个响晴天。

赵绥绥用过饭后弹了一会儿琴、画了一会儿画、绣了一会儿花、跳了一会儿舞……无论做什么也静不下心,乱糟糟。

思忖须臾,叫上小狐,编个原由又出府了。

赵绥绥来到赵家老宅,沈溟沐曾留下话,他不在时她亦可过来,周伯自会招待。

赵绥绥叩响门环,这次开门的是周伯的孙子,没等她自报家门,孩子飞一般跑开,边跑边喊:“爷爷爷爷,小姐来了!”

周伯撂下手头的活,忙来招呼赵绥绥。赵绥绥道:“周伯不用管我,我想自己走走。”

“好好,小姐有什么需要,只管招呼,我就在菜园那边。”

赵绥绥满宅子闲转,每见到一处有记忆的景物就跟小狐唠叨一遍:

“我离府的时候这株石榴树只有我的膝盖高,现在都长到了可以结果的年纪,秋天一定摘几枚尝尝味道。”

来到主屋。

“你看这门框上面还有刻痕,当年我娘给我量身高来着,四岁、五岁、六岁……最上面的刻痕是娘的身高,娘说我长到十六岁就可以和她一样高了。”赵绥绥站直比量,“我果然没有娘高,娘骗我……”

“小姐……”

“我还没给你看我的玲珑球呢,木雕的一只小球,中心镂空,球儿里有球儿,最是好玩。爹爹原有一只这样的玉球,我见了吵着闹着要讨来玩,爹爹哪里舍得,请匠人给做了一只木球,雕花可漂亮了,又比玉球轻便。哪去了呢……”拉着小狐在她小时候住的房里打转,遍寻不得,去问周伯。

周伯一听赵绥绥的形容连连点头,“是是,小姐有一只这样的小球,都给收在库房里了。我这就去给小姐寻来。”

赵绥绥等不及地跟去库房。

库房里堆着许多东西,皆是陈年杂物,或废弃不用,或闲置下来。

“小姐,这里灰尘大,您出去等着。”

赵绥绥满眼好奇地走进来,“周伯,我小时候用过的东西都堆在这里吗?”

“差不多了。喏,这一堆,”周伯指着西墙角,“都是小姐的东西。”

赵绥绥情不自禁走上前翻看。翻出了一大箱子小时候穿过的衣服和画过的画。稚龄能画出什么好画,无非是信笔乱描罢了,却难得的童趣可爱。

赵绥绥去到外面阳光下和小狐翻看。

小狐看到一张长耳红眼的兔子,不禁发笑:“小姐打小就喜欢画兔子呢。”

赵绥绥说:“那时园子里养着几只,我最爱逗它们玩。”

后面几张有青蛙有蜻蜓也有五颜六色的花花朵朵,再下一张是人物画。看着那张人物画,赵绥绥蓦地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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