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豹儿原本就中意海棠和芙蓉,两人分得十分和谐。
也不等冬日,当下簪上,着实玩闹了一场。
赵绥绥空下来,想起来有些日子没见过班雀了,正打算过班府与她叙叙。班雀的贴身侍女鳞儿忽然找来。
神色惶急:“赵小姐,您快去看看我们小姐吧,简直哭成了泪人,我们几个丫鬟怎么也劝不止。”
“好端端,哭什么?”
“小姐去东宫见太子,和太子吵了一架。”
赵绥绥不及问细节,忙忙地去了。
到了班府,班雀闺房,果见她伏案而泣,丫鬟们团团围着她,手足无措,反遭她责骂:“滚,都给我滚出去,哭也不得痛快地哭。我又不是寻死上吊,一个个小姐长小姐短地做什么,生怕怄不死我。”
丫鬟手足无措着,见赵绥绥进来,流水般让开一条路。
“好厉害,哭着也不忘骂人。”
“讨厌,你来做什么。”班雀忙擦眼泪。
“看你哭鼻子呀。”
“坏丫头。”
丫鬟们相继退下,赵绥绥无所顾忌地问:“说说吧,和太子怎么了?”
“都怪那个沈溟沐,万万没想到,太子居然为了他和我发脾气,责怪我嘴巴不严,到处宣扬他的事。哼,怪得了我么,他不做下那种卖主求荣的事我纵是想宣扬也没有机会呀。”
赵绥绥胆战心惊,“莫非你把沈大人绑架过我的事说出去了?”
班雀心头一虚,兀自嘴硬:“我只和朱樱钱若眉她们说过,谁知传得遍京城的小姐们都知道了,小姐们知道,郎君们便也知道……”
“怎可如此,你叫沈大人日后怎么做人!”
“我管他怎么做人,你简直和太子一个德行!”班雀激动起来,“你别忘了,他差点害死你诶!那种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卑鄙小人你同情他干嘛!”
“我不认识以前的沈大人,我只认识现在的沈大人。”
“你傻不傻啊你。”班雀气得哭也忘了,“你干脆嫁他得了,叫他拿捏你拿捏得死死的才好!”
赵绥绥好脾气:“现在不是说你跟太子的事嘛。”
班雀崩溃:“太子叫我去给沈溟沐道歉,否则便不肯原谅我。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赵绥绥道:“属实难为你了……不妨跟太子说两句软话……”
“哼,我才不服软呢。有本事咱们耗着,我倒要看看是我重要还是那个沈溟沐重要!”
班雀咬牙切齿。
“又是何苦。”赵绥绥拿她无奈。
好在不出几日,皇帝赏下园囿一座,以供太子游赏之乐。太子遂广发名帖,邀公卿贵戚游园,特许携家眷。
班雀的祖父父亲兄长皆在受邀之列,太子担心班雀不肯随行,专门写了一封情意绵绵的信笺,细意嘱托,殷勤催促,恳求班雀务必到场。
赵绥绥读毕,问班雀:“你去吗?”
“当然去了!”班雀不假思索,“你没去钱府,没看到钱若眉那模样,游园那日要穿的行装都准备好了,什么花衫罗裙,金钗玉佩好不矜贵,我不去不要紧,煮熟的鸭子该让她勾飞了。”
赵绥绥笑盈盈,“我原本想了一肚子劝你的词儿,好嘛,全没派上用场。”
“你想了什么词儿,说给我听听。”
“左不过也是拿钱若眉激你。”
“敢情钱若眉成了百试不爽的灵药。”
“至少对你百试不爽。”
15.游园
园囿未提名,牌匾尚是空白,一左一右两堵白墙展眼望不到尽头,墙头上摞着青瓦,密密接接,鳞次栉比。
一只胖大橘猫横卧瓦片上,惊闻人声,四条小腿欢快倒腾,跑向墙的另一头。肥胖的肚皮波澜起伏,肉颠颠惹人发笑。
贵人们陆续入园,班雀赵绥绥夹杂其中,一人手持一柄纨扇,摇曳生香。
园子划分四季,目前只开了春夏两园,ʟᴇxɪ若论时令,还是春花势盛,故而大部分游人皆往春园游逛。
季鸿立于水桥之上与一风雅名士谈笑,不时有女郎们经过,敛衽为礼,季鸿颔首以应。赵绥绥看到了,笑说:“太子在那边,咱们也过去。”
班雀随她去了,及至季鸿面前,季鸿眸子亮起来,攒出一缕笑意,不等开口说话,班雀蜻蜓点水般行了个万福礼,随后飘然而去。
季鸿错愕不已,与同样错愕的赵绥绥面面相觑。赵绥绥见班雀越走越远,慌忙行了个万福礼,提起绣裙小碎步跟上。
“干嘛对太子那么冷淡?”赵绥绥对班雀的做法不理解。
“你不懂,这叫手腕,对待男人不能顺着他,得吊着他。这就跟喂狗似的,你顿顿喂他吃饱他多半不来亲近你,非得饥一顿饱一顿地吊着,他才觉出你的重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