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红润的唇抿着那层薄薄的包装,忽然唇角一松,包装纸晃悠悠地就落在了地面上。叶陶眼睛半眯着,长发凌乱地垂在脸颊侧,她的眉峰微微上扬着,平时冷淡的表情全然消失不见,这种剧烈地反差让斐之远差点把持不住。
斐老师承认此时此刻自己就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下贱男人。
因为叶陶这个女人,实在是太野了。
斐之远将叶陶拦腰抱起扔在床上,两个人打架似的,躯体顷刻间紧紧地贴合在一起,倏然分开,又贴合.......
欲望是一座牢笼,没有人能够逃出其中,在这座牢笼里,肉体在紧密地纠缠在一起,灵魂也在此刻伸出触角,借着身躯的负距离浅浅地触碰了一下彼此。
夜凉如水,下半夜两人没入了水中,浮浮沉沉地,直到天光乍白,这对恋人这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十三:人生如寄
北河,某小山村。
镜头外,记者温和地提问:“为什么会想要坚持踢足球呢?”
少年把臂弯里抱着的足球往地上一放,扬腿狠狠地往前一踢,足球咻地飞了出去,男孩的陈旧的球鞋溅起无数的草和泥,星星点点的溅到了镜头上。
叶陶把镜头定格在那双破旧的球鞋上。
同时,少年的镜外音也收到了耳返里。
“因为只要足够努力,说不定就可以踢平这座大山了。”
“好,卡。”叶陶关掉录制键,转头跟场记说:“我这边没问题了,你再看一遍素材,没有问题我们就杀青。”
这个片子从拍摄制作到传播,预算也是就二十来万,所以企业为了节省成本,场记和制片用的都是他们自己那边的团队,叶陶就只带了半个摄像组过来,等制片团队那边再次确认素材没有问题可以杀青的时候,叶陶转头就把第二天离开北河的车票给买了。
企业那边的品宣负责人上前走来,满脸笑容地跟叶陶握了握手,连声说辛苦了,并且问她明天有没有安排,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我明天还有安排,就先行一步回西京。饭的话,等片子放出来,我再叫上小尹,我们几个好好开一场庆功宴。”叶陶转头,扬声对着自己团队的商务说:“小李,过来跟郑先生加个好友吧,后面约个档期吃饭。”
小李匆匆上前,接替叶陶处理商务上的事情,叶导本人则礼貌地跟企业的负责人握了握手,就找借口离开了。
离开之际,她眼角余光一瞥,看场内那名少年抱着捡回来的足球,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大人,大人们都沉浸在这个星期加班加点的鬼日子终于要结束了的喜悦里,好像没有人注意他。
脚步硬生生在半空拐了个弯,叶陶转身朝那少年走去,伸出手去往他乱糟糟的头发上一薅:“辛苦了小孩,要回家吗?我送你。”
少年呆呆地哦了一声,细声细气地说了声“谢谢姐姐”,然后转身就走,叶陶紧随其后。
前采的时候叶陶去过他的家,少年的家离企业筹建的希望小学有足足两公里的山路,要不是叶陶自己早就适应了这种翻山越岭的生活,换做是那个西装革履的品宣负责人郑先生,都未必能走完一半。
一大一小就这样在山路上前后脚地走着。
男孩话不多,跟在镜头面前表现的活泼开朗截然相反,离开球场后,他就只是沉默地抱着自己的球,脚步一深一浅地走着。
叶陶把他送到了家门口。
分别之际,小男孩怯生生抬头问:“姐姐,你们还会来吗?”
叶陶愣了下。
其实这样的场面她遇见过很多次,不过都是在工作室自己拍的片子里。每一个被摄对象在纪录片拍完的那一天,都会问出“我们还会见面吗”、“你还会回来吗”这些问题,而叶陶给出的回答从来都是“以后有空常联系”。
至今为止,她确实时不时都跟被摄对象保持联系,跟进他们的生活——而跟这些人的联系也变成了叶陶生活的一部分。
可商务单不太一样,她并不直接介入这个小男孩的生活,跟他最熟悉的是企业品宣的负责人,而不是她。
她只是作为一个中介的角色存在,说得残忍一点,商务的单子拍完了就拍完了,不会再有以后的联系。
也许是男孩眼里的期待太过强烈,叶陶沉默了半晌,才勉强勾唇一笑:“你刚才不是说要踢平大山么?等你走出了大山,随时欢迎你来找我。”
可惜的是少年今年十一二岁,早就过了相信大人善意谎言的年纪,他听出来了叶陶的言外之意,失落的哦了一声,于是说:“再见姐姐,我回家了。”
“哎等等。”叶陶叫住他。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一百整钱,递给男孩,“给自己换双新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