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依依回想他们高三的那段时光,除了王代的两次绯闻,可以用来调剂枯燥生活的,便是念检讨了。
那时他们连卫生区都没有了,所以只能写检讨了。杨依依一直认为写检讨是很丢脸的一件事,直到班主任在讲台上念楚亚超的检讨时,杨依依才明白,原来检讨还可以这样写。
太田一中有一个大黑板,那里有个年级荣誉榜,记录着各班的操行分,楚亚超寝室因为晚上说话,导致班级积分被扣 2 分,做为寝室长的他被要求写不少于 1000 字的检讨。
“我们听到查寝老师的脚步声,便像邱少云一样,趴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直到听着老师的脚步声远去,我们才开始慢慢活动起来,没想到老师杀了一个回马枪……”
班主任一边念,大家一边哄笑。
“听听,还说自己像邱少云一样,拿革命先烈跟你们比,你们配吗?”
班主任的质问引来的更大的哄笑,不意外,楚亚超这次成为了寝室卧谈的话题。
青春年少,谁不曾张扬?
杨依依再次换到跟许建州前后桌的位置时,是教室最靠里面的一列了,杨依依感觉这次坐着舒服多了,于是不禁感叹,“真是王代不在身心俱畅啊,连坐着都腰不酸背不疼了。”
“来,大仙,以我这桌边为直线,视线向前延伸,把你的发现告诉我!”
杨依依看去,她发现他俩的的桌子比中间那排要靠后一些,“原来是让着我啊,我说怎么感觉宽敞了呢,真是谢谢你们啊!”杨依依由衷说道。
“没事,给你哥多洗两双袜子就行了。”
杨依依心叹,楚亚超果然是楚亚超。
杨依依不搭茬继续说道,“咦,可是我以前坐这的时候就没这么宽敞呢?”
“问大州。”楚亚超大概着急出去,丢下一句就出了教室。
杨依依便看向许建州。
“中间得过人,我们后面又不过人,往后点就往后点呗”,许建州倒是说得理所应当。
杨依依记得他们后排的男生自习时喜欢抬起椅子前腿,仅两条后腿着地,就那样晃呀晃,有时甚至干脆将椅子靠在墙上,如入定般,盯着前面的试卷,然后突然铛地一声落地,那便是解题有思路了。
杨依依看了看许建州他们后面,虽然也还算宽敞,但是若想把椅子晃来晃去是不行了。
第六章
杨依依再次把桌子挪到靠后门的位置时,他们已经进入了高三下半年,因为后门需要进出,所以后面不再有人,杨依依这次坐得彻底宽敞了。
但是氛围越来也紧张了,全班老师关于她都达成了一个共识,就是只要她能把数学补上去,基本上差不多的学校任她挑。因为她的数学上了高二越学越吃力,后来就完全不及格了,就这样的情况还能保持班级前几名,若是数学随便提上几十分,那是多么大的飞跃,简直不可限量。
她因为这个巨大的潜力成为了数学老师的重点关注对象,每天上午第四节课,那其实是一堂自由自习课,而数学老师就会在那一节课,就站在她旁边,盯着她写数学试卷。
那简直如同上刑一样的煎熬,杨依依只能一边应付着做题,一边盼着这节课赶紧熬过去。
她尽量把时间花在选择题等比较简单的题型上来,这些题她还是很得心应手的,但她仍然磨着洋工做,以免做到后面大题了不知如何下手被盯着尴尬。
她其实尝试过各种突破数学的方式,她问过王代,王代开头就是,“你在这做一条辅助线,然后……”,然后后面的推导过程她都明白,可是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一眼就可以看到在那做一条辅助线,而不是其他的地方?
王代尝试过各种解释,比如,“肯定要做辅助线啊”,或者,“那你尝试别的地方试试,其他地方列不出来算式吧,不还得在这做辅助线……”,问题杨依依无论在哪做辅助线都不能够轻易把算式列出来。
当然,老师的每次讲解这种题型,开端也是在哪哪做一条辅助线,从来没有做题前的分析。
而无论物理或者化学生物,都有分析题目,将情景转化为问题的过程——哪怕这个情景多么荒谬,即便是两个小人要在两个相向行驶的船上相背远离——只要题干分析清楚,便知道需要用哪那部分知识解决这个问题。但是数学没有情景,都是符号或图形,杨依依真的很无奈。
杨依依也尝试向数学老师私下请教,然而老师也不能跟她解释清楚为什么要在那做辅助线,仿佛这是一眼就能看穿的事情。
几番无果后, 杨依依便放弃了各种请教,然后每日在数学老师的视刑下,艰难生存。